试探性地,再次搭在了那光壁之上。
这一次,我传递的不是询问,不是命令,也不是劝解。
我传递的,是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欣赏”。
我用神念,向它“诉说”着我对那些流动纹路的理解。
“这一刀,是‘陷地雕’,刀法沉稳,力道千钧,如山峦之基,奠定了整个作品的厚重感。”
“这一笔,是‘影雕’,线条流畅,深浅有致,于方寸之间,营造出了光影的流动,这是胸中有丘壑的体现。”
“这处转角,用的是‘剔地起突’法,将主体与背景剥离,这份耐心与精准,非数十年功力不可为。”
我不知道那个灵魂是否能“听”到。
我只是在进行一场单方面的、以神魂为媒介的“艺术评论”。
我将自己,彻底“扮演”成了一个真正懂得这门手艺、并且能从这些冰冷的线条中,读出其背后所蕴含的心血与情感的“解语花”。
一开始,光壁没有任何反应。
但随着我“诉说”的深入,那光壁上原本缓缓流动的纹路,开始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停顿。
仿佛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忽然听到了一声来自外界的、熟悉的呼唤。
有效果!
我心中一喜,但神念依旧维持着平稳与诚挚。
我没有去触碰他执念的核心——那份对“手艺失传”的不甘。
任何试图“解决问题”的姿态,在此刻都是一种冒犯。
我只谈艺术,只谈作品。
终于,在我“解读”到一处极其精妙的、描绘龙鳞的细节时,那光壁的纹路,彻底停滞了。
紧接着,我面前的光壁,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水面,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一个细小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无声无息地,在我面前敞开了。
“开了!”范无救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谢必安的眼中,也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们用尽办法都无法撼动的壁垒,竟然就这么自己打开了?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丝毫犹豫,阳神化作一道流光,直接穿过了那个入口。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并非我想象中的、阴森的灵堂或破败的作坊。
而是一个巨大的、由光线构筑的纯白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