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婧山进行着这番“学术交流”的时候,一阵强烈的心悸毫无征兆地袭来。
胸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收紧。
空气,瞬间变得稀薄而滚烫,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无数细小的刀片,从喉咙一路割到肺叶深处。
那熟悉的、令人绝望的衰败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的视野瞬间被黑暗吞噬,耳边只剩下自己嘶哑粗重的喘息,像一个被戳了无数破洞的风箱,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将空气吸入肺里。
身体里的力量正在飞速流失,四肢变得冰冷而沉重。
“善美!”
他扶着快要窒息倒下的我。
婧山的神念如同一道惊雷,在我的识海中炸响。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神魂中那股前所未有的惊惶与焦灼。
下一刻,一股磅礴如海、纯净如初雪的生命能量从他身上汹涌而来,瞬间包裹住我那摇摇欲坠的阳神。
那能量温暖而浩瀚,如同春日暖阳,试图将我即将熄灭的生命火光重新点燃。
然而,它只能稳住我的神魂,却无法触及我这具正在衰败的肉体。
我的气管依然痉挛、紧锁,像一条被死死拧住的毛巾,拒绝任何空气的通过。
他的力量可以修复元神,可以重塑山川,却无法命令我这具凡胎肉体的肌肉放松分毫。
这是一种法则层面的隔绝。
神魂的力量作用于能量与信息,而我的病灶,却来自于物质世界的、最微观的细胞结构。
我能感觉到,他那浩瀚如星海的力量,正焦急地在我的身体周围盘旋、冲刷,却像洪水面对着一扇紧闭的钢门,无论如何咆哮,都找不到一丝可以涌入的缝隙。
无力感。
一股深沉的、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无力感,通过神魂的连接传递过来。
这位能以真身撑破天地的古老神兽,此刻被困在这拥挤嘈杂的铁盒子里,眼睁睁看着把自己的解封人在面前窒息,却束手无策。
他可以一念间让整列车厢化为齑粉,却无法让我多吸入一口氧气。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
最后的清明支撑着我,我的手在随身的帆布包里疯狂地摸索,指甲刮过书本的硬壳、钥匙的金属棱角。
周围乘客的惊呼和退让,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