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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四章 第七班列车的余温(2)

动着,像是在说“该换药了”。

“我该走了。”沈杰抓起铜钥匙,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惊得锅台上的苍蝇嗡嗡乱飞。

冲出生煎铺时,傍晚的风卷着地铁的潮气扑过来,带着股铁锈味。莲花路站的站牌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莲花路”三个字被雨水泡得发胀,像季敏哭花的眼线。

沈杰往地铁站跑,皮鞋踩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在裤腿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在海宁干河街,季敏指着诗牌问他:“喜欢一个人是不是想把所有好看的东西都指给他看?”,

那时的河水也是这样,凉得能浸到骨头里。

地铁站的自动扶梯正在下行,梯级上的黄色警戒线磨得发白,像条褪色的腰带。沈杰站在扶梯口,突然看到季敏站在梯级底部,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手里拎着个鸟笼,笼里的画眉正啄着块生煎。“沈杰!”她朝他挥手,裙摆被扶梯带起的风吹得猎猎作响,“你看我抓的画眉,像不像在横头街夹到的胡萝卜娃娃?”

他抬脚想往下跑,却发现自己正站在药科大学那个没有楼梯的讲台上。讲台下坐满了学生,黄思颖坐在第一排,手里举着片香樟叶,叶片上的纹路竟和铜钥匙上的绣球花一模一样。“老师,”黄思颖的声音像浸了醋,酸得人牙酸,“您知道为什么这讲台没有楼梯吗?”

沈杰低头,发现讲台的木板上刻满了字,都是“季敏”的名字,笔画深刻,像是用指甲一点点抠出来的。他突然想起那段槐树根,根须上的汁液也是这样,暗红色的,带着股铁锈味。

“因为上来了,就再也下不去了。”

季敏的声音从讲台下传来,沈杰低头,看到季敏正趴在黄思颖的课桌上,仰着头冲他笑,牙齿上沾着生煎的馅料,“就像你在海宁说要给我摘月亮,说要带秋千的房子,说要每天做焦糖布丁——说过的话,怎么能不算数呢?”

她的脸突然开始变化,粉色的连衣裙渐渐变成白色,头发长了又短,短了又长,最后变成季钰的模样,穿着白大褂,手里举着注射器,针尖闪着寒光:“沈杰,该打针了。医生说你再不配合,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沈杰猛地后退,后背撞在讲台的栏杆上,栏杆突然断裂,他失重般往下坠——坠落的瞬间,他看到了所有场景:海宁东山公园的风,横头街的抓娃娃机,高铁上的橘子糖,金陵药科大学的红砖楼,吞鲸市医院的消防通道,还有莲花路站生煎铺的铜钥匙这些画面像破碎的镜子,一片片掠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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