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罐,里面的奶糖、水果糖裹着彩色的糖纸,小远拽着卫婧的手,非要买一把,揣在兜里,时不时掏一颗放进嘴里;还有卖鞭炮的,地上摆着成箱的“大地红”,摊主点燃一挂,“噼里啪啦”的响声吓得小远往卫婧怀里躲,却又忍不住探出头,看着红色的纸屑落在地上,像铺了层红地毯。
卫婧第一次在村里过夜,就闹了小尴尬。晚饭时她喝了两碗红薯粥,夜里想上厕所,可村里没有卫生间,只有院子角落的旱厕,用土墙围着,里面架着两块木板,旁边就是一条小河,夜里能听见河水“哗哗”的流动声。她摸着黑出门,刚走到旱厕门口,就被地上的青苔滑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吓得她赶紧往回跑,钻进被窝里,直到天亮都没敢再动。
第二天早上,她跟我吐槽:“你们这厕所也太吓人了,晚上黑得看不见,还能听见河水声,总怕不小心掉下去。”我笑着给她递了个手电筒,又找了根蜡烛:“今晚我陪你去,点上蜡烛,亮堂得很,再说那河离旱厕还远着呢,放心。”
更让她不适应的是“没外卖”。有天中午我爸去镇上买肉,我妈在厨房炖鱼汤,小远吵着要吃汉堡,卫婧掏出手机,翻遍了美团、饿了么,都没找到能送到沈集村的商家,最近的外卖点在鲍集镇上,可从镇上到村里,一来一回得一个多小时,饭菜早就凉了。她无奈地把手机揣回兜里,对着我叹气:“你们这里也太偏了吧,连外卖都没有。”
我拉着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指着远处的河汊说:“以前比这还偏呢,我小时候上学,得沿着河边走四十分钟,下雨天河水漫过土路,还得脱了鞋蹚水,后来国家修了水泥路,现在农用三轮车能直接到村口,已经很不错了。”她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河面像块镜子,映着天上的云彩,远处的芦苇荡随风摆动,偶尔有几只水鸟飞起来,翅膀划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去年夏天,我爸给我打电话,说村里要盖新楼,就在老柳树旁边,要盖两栋三层的小楼,一层开商店,二层三层给村里的老人住。我当时还跟我爸说:“村里就那么几个老人,商店能有人来买东西吗?”我爸却很乐观:“村支书说以后要搞水乡旅游,让城里人来钓鱼、吃农家饭,商店肯定能开起来。”
可今年过年回去,我才发现那两栋新楼成了“烂尾楼”,外墙刷得白白的,在土坯房和河汊之间格外突兀,门窗都没装,黑洞洞的窗口像张着嘴,里面堆着施工剩下的水泥袋和钢筋,风从窗口灌进去,发出“呜呜”的响声,跟河边的风声混在一起,听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