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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初登台(2)

钱,见他出来,忙笑道:“晓云啊,明日霸王别姬的票一早就会卖光,你可要好好歇息。要不要让人给你炖个冰糖雪梨润润嗓子?”

“不必。”晓云简短回答,朝班主微微躬身,便向后院走去。

赵庆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头轻笑:“这孩子,唱戏时千般风情,万种姿态,下了台倒像个哑巴。”

晓云穿过喧闹尚未散尽的前院,走进戏班人员居住的后院。他的房间在最里侧,是班主特意安排的单独小间,虽不大,却干净清静,与其他学徒三五人挤一屋的情形天差地别。

关上门,外界的嘈杂顿时隔远。晓云点上油灯,从床底拖出一个小木箱,取出账本和钱袋。他仔细数了这月的收入,留下仅够温饱的少许,其余分成两份——多的那份寄给老沈头,少的那份自己收着。

自一年前他开始唱主角,收入便水涨船高。但他生活却越发简朴,不抽烟不喝酒,不吃喝嫖赌,没有任何嗜好。添置的除了必要的行头,便只有书籍——多是戏曲本子和诗词文选。

烛光下,他提笔给老沈头写信:

“沈师父尊鉴:见字如面。附上本月银钱五十圆,其中三十圆供戏班开支,二十圆为您和师娘所用。近来演出颇多,一切安好,勿念。晓云敬上。”

写罢,他凝视着“晓云”二字,微微出神。这名字是老沈头给的,取自“春晓云开”之意,希望他人生能有新开始。如今这名号已响彻北平城南,人们恭敬称他“陈老板”,却鲜有人知他原本姓名。

“陈老板...”他低声念着这称呼,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简陋的屋内。晓云吹灭油灯,和衣躺在床上,却无睡意。白日的喧嚣仍在耳畔回响,掌声和叫好声如潮水般涌来又退去,留下的只有无边寂静。

他想起两年前初入庆喜班时,还是个连台步都走不稳的生手。老沈头将他送来时,曾拉着赵班主的手恳求:“这孩子有天赋,就是命苦,请您多关照。”

那时他浑身是伤,心更是碎得拼不起来。学戏苦,但他从不吭声。摔打、压腿、吊嗓子,再疼再累也比不上心里的痛。他把自己完全埋进戏里,因为只有在扮演他人时,才能暂时忘记自己是谁。

天赋如埋藏地底的种子,在汗与泪的浇灌下破土而出,迅速生长。不过半年,他已能唱小配角;一年后,第一次唱主角便一鸣惊人。

台下看客日多,赏钱日丰,但他心中的空洞却未曾被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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