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拂过,麦浪翻滚。
然而,与往年此时全神贯注于“龙口夺粮”的紧张不同,
今年的苏北,所有人的心思都被另一件更宏大、更关乎长远的事件所牵引——治理盐碱的百万民工大军,即将在夏收之后,即刻开赴战场。
陈朝阳站在一片毗邻麦田的荒芜盐碱地上,脚下是斑白、几乎寸草不生的板结土块,
他已经提前数日便已抵达,亲自督导最后的准备工作。
此时的动员,必须与农时抢时间,更要与民心抢认同。
终于,在夏收的最后一捆麦穗归仓后的第三天,这片预定的工区,沸腾了。
从清晨开始,无数条人流向这里汇聚。
他们是刚刚放下镰刀乡民,是苏北各乡各村的精壮劳力,穿着被反复浸透又清洗的褂子,肩扛着磨得光滑的铁锹和扁担,挑着箩筐。
一面面用红布、甚至是被面临时改成的旗帜,在队伍前头引导着,上面用墨汁或白灰醒目地写着“涟水民工团”、“灌云先锋队”、“盐阜钢铁连”
队伍行进间,尘土漫天,嘈杂的人声、地方上的小调、以及领队为了整肃队伍而吹响的尖锐哨音,混合成一股巨大而原始的声浪,宣告着一场向自然宣战的开始。
“陈书记,各县报上来的民工队基本到齐了,情绪都很高!”年轻通讯员王二河跑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
陈朝阳微微点头,心情激动的扫过这沸腾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