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卧室门被合上时发出的那声轻微的“咔哒”声,在绝对的安静中,被放大了无数倍,格外的刺耳。
沈栀身体依旧保持着侧卧蜷缩的姿势,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可紧闭的眼帘之下,那双本该沉睡的眼珠,却在疯狂地转动。
良久,直到确定门外再无任何动静,她才允许自己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颤抖着,缓缓掀开一道缝隙。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一道清冷的光带。
房间里,空无一人。
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冷冽的雪松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体温,霸道地萦绕不散。
其实她根本没有睡熟。
心里装着事,即便身体疲惫,意识也始终浮在浅层。
所以当卧室门被拧开的那一刻,哪怕对方的动作再轻,她还是立刻就惊醒了。
第一反应是进了贼。
苏城的治安有这么差吗?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肾上腺素飙升,身体却在瞬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继续装睡。
她甚至放缓了心跳,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更平稳绵长。
可紧接着,那股熟悉的雪松味道钻入鼻腔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是贼。
是小叔。
这个认知,比有贼这个念头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他为什么会半夜进自己的房间?
黑暗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视线,沉甸甸地落在自己身上,像实质的网,将她从头到脚笼罩。
她不敢睁眼,只能凭感觉去描摹对方的轮廓,想象他此刻的表情。
他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看了她很久很久。
久到沈栀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浑身的肌肉都因为过度紧绷而开始发酸。
然后,她感觉到空气的流动发生了变化。
那道属于他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温热的吐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脸,她的嘴。
心跳如擂鼓。
她不知道宴奕想做什么,但来自孤儿院时期察言观色、趋利避害的动物直觉,正疯狂地向她发出警报: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