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地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和呼吸,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带着温度的雪松气息,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量,正隔着薄薄的被子,一点点渗透过来。
沈栀死死地闭着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宴奕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躺在她身边。
可他越是这样平静,沈栀就越是恐惧。
这像是一场酷刑,他用他的存在,一寸寸地凌迟着她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沈栀的肌肉都开始发酸,身边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他翻了个身,面向她。
沈栀的心跳骤停。
一只温热的大手伸过来,没有触碰她,只是越过她的身体,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
“睡吧。”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夜晚独有的慵懒,像情人间的呢喃。
说完,他就再没有了动静,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绵长,像是睡着了。
可沈栀却彻底清醒了。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轮廓,身体依旧不敢动弹。
他真的睡着了吗?
还是在装睡,等着她放松警惕?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被困住了。
她会不会,就这么被他一点一点地侵蚀、驯化,直到最后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掌控,再也离不开他?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将她慢慢淹没。
就在这窒息的黑暗中,一个荒谬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这床还挺软的。枕头也比客房的舒服。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苦笑。
都到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床舒不舒服。
或许,这就是人类可怕的适应能力吧。
无论身处多么糟糕的境地,身体总会先于意志,找到一个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
就像此刻,她僵硬的身体,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为了缓解酸痛,已经悄悄放松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