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面前,孙传庭停下了脚步,他眺望这条曾经宽十数丈,深八九尺的河道,随后走下河套,双腿走在龟裂的河床上,心中百感交集。
随他巡抚的幕僚跟了上来,稍微汇总了一下文册后递上去:
“巡抚,除了最后的潮州府没去,广东受灾请拨发赈灾粮的各府县数额都在这里了,合计八百二十七万四千三百石整。”
“八百二十七万四千三百石”接过文册,孙传庭简单翻阅,随后才合上文册长叹一口气:
“今年,我们向朝廷上疏几次,索粮几何了?”
“这”幕僚愣了愣,随后才作揖道:
“共上疏八十二次,索粮一千九百二十九万六千余石”
“近两千万石”孙传庭沉吟,不由摇头道:
“也不知道我这巡抚还能干多久,殿下又能保我多久。”
孙传庭话里有话,显然他多次索粮的行为让很多人十分不满,之所以没有传来弹劾的消息,都是被朱由检给拦了下来。
只是过去这么久,便是连孙传庭自己都察觉到了,如果大旱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朝廷想帮也没有什么能力帮了。
“巡抚何必杞人忧天呢?再说巡抚您是为了灾民,又不是为了自己”
幕僚看着孙传庭的背影,有些心酸的开口。
“去岁国朝入粮不过四千万石,我一人便用去一半,百官岂能容我?”
将文册递给幕僚,孙传庭看着长满干草的河道,心里如明镜一般。
“即便殿下能护着我,恐怕这巡抚赈灾的事情也干不下去了。”
“这赈灾的事情,挡了多少人的财路,殿下或许不知道,但你我又岂能不知?”
孙传庭反问幕僚,幕僚也被他问住了。
“下面的人有多少事情瞒着殿下?你我这次走来,看到了多少?”
孙传庭走在干裂的河床上,脚底传来土皮被踩开裂的声音:
“下面的人做官,哪怕是燕山的官员,实际上也是七分想着自己,两分想着朝廷,最后一分顾忌在百姓面前的颜面罢了。”
“这赈灾的事情,小到书吏,上到户部,谁都有自己的心思。”
“我这巡抚若是干不下去了,那边前往京城,把事情捅出来,把这群家伙的面皮揭得干干净净。”
“赈灾这件事情,反正我上疏不公也为公,我上疏无私也有私。”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