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救了两次人,有那么点小聪明,真以为自己是英雄了——”
说到这,她笑了笑,自嘲的意味:“就能改变世界了我觉得自己一定能在北京出人头地。所以高考结束,自以为是地写了那些信想要寄到教育局帮你伸冤。”
她低下头,“我现在终于明白,你那次为什么要撕掉我们的信。”
梁梅静静看着她,李映桥真的长大了很多,说不上欣慰,她曾经希望看到这样成熟懂事、会权衡利弊的李映桥。可如今真看到了,她才意识到自己曾经看不懂谭秀筠眼中的复杂,正是此刻她对李映桥又无法言说的怅然。
其实那天在雨中骂完她,转头回家她自己也哭了。
因为没人知道那些信会出现在哪,如果被人看也不看丢掉这都算是比较好的结果,就怕被人注意到,他们几个的名字会从此和梁梅这个名字绑在一起,而那时的教育局局长也是李伯清的亲信,钱东昌的工作都是他安排的。
只是他们几个高中生当然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不是没试过,没人能撬动那张好像蜘蛛网一样绵密的人情网,梁梅甚至也妥协过,她也不是没敲开过局长的办公室门——
一辈子没和人说过两句软话的梁梅还低三下四地和人道歉,她说自己做事太激进,会好好反思,希望各位领导能再给她一个机会。
然而,这些妥协和退让都成了钱东昌后来找上门,讥讽她说,梁梅,你也不过如此。
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在对抗什么。那时整个丰潭的经济都是靠着木玩产业带动的,县政府的领导班子几年一轮换,哪个不受李伯清的点拨,钱东昌这人又什么都豁得出去。
只不过那之后贪腐这股大风吹得厉害,从皇城根逐渐蔓延过来,等吹到南来市这种小地方也是近几年的事。随着木玩产业的衰落,李伯清的根基才逐渐开始动摇。
但她早就不想当老师了。
如果不是那时她给李姝莉送那笔工资,看见李映桥窝在农贸市场最角落的平房里,周围是此起彼伏、叽叽喳喳的鸡鸭鹅叫声。
那间两室一厅的屋子中央有一台看着马上要淘汰的立式旧风扇在屋内“嘎吱嘎吱”地转着,行将就木的摇头摆尾,而那个十四岁的女生正嗑着瓜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上漫画,笑得嘴都合不拢时,丝毫没有意识到再不努力读书,她行将就木的人生和这台风扇没有区别,马上也看到头了。
她决定最后当一次老师,不管能送她走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