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的八月,热得像个蒸笼。可这天气,丝毫压不住城内那股子躁动和期盼。从各地赶来的代表们,操着南腔北调,把个武昌城塞得满满当当。码头上,扛着铺盖卷的农民代表刚下船,就被热心的本地小贩塞了一碗凉茶;客栈里,穿着长衫的读书人和穿着短打的工匠因为一个税赋问题争得面红耳赤;大街上,挎着腰刀的军官小心地避让着挑担卖菜的乡民,彼此点头致意。
这光景,活脱脱就是一幅“华夏”新朝的缩影。全国各阶层的代表大会,就在这沸反盈天的热闹里,在临时改作会场的原湖广贡院明伦堂里,拉开了帷幕。
堂内,黑压压坐满了人。前排是德高望重的宿儒和将领,后面依次是各地推举来的代表。仔细看去,有脸庞黝黑、手指粗大的老农,局促地搓着手,打量着这气派的厅堂;有穿着干净绸布衫的商人,眼神精明,不时与邻座交换着眼神;有身上还带着硝烟气味的军官,腰杆挺得笔直;还有不少年轻的面孔,那是各地学堂推举出来的学子代表,眼神里满是兴奋和新奇。
向拯民坐在**台正中,看着台下这济济一堂、成分各异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这就是他们浴血奋战要守护的“天下人”,如今,这“天下人”真的坐到了一起,来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会议一开始,就如预料般充满了火药味。首先讨论的是土地问题。一位来自河南的农民代表,姓赵,五十多岁,背有些佝偻,他站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俺们没啥大道理,就一句话,地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前朝那些王爷、贝勒占着成千上万亩好地,俺们一家老小给人家当牛做马,交完租子连口稀的都喝不饱!新朝了,这地,能不能分给俺们种?”
他话音刚落,一位江浙来的士绅代表就皱起了眉头,起身道:“这位老乡的心情可以理解。然土地乃恒产,牵扯甚广。若骤然均分,恐引致地方动荡,坏了生产大局。依鄙人看,还是应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俺们饿着肚子等不了!”老赵急了,声音也大了几分,“俺们村多少人逃荒出去再没回来?地没人种,长满了荒草!分给俺们,俺们保证种出粮食来,交足皇粮哦不,是国税!”
会场里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随即是七嘴八舌的议论。有支持立刻分地的,有担心引发混乱的,有提出折中方案的,吵吵嚷嚷,谁也说服不了谁。
接着是商税问题。武昌本地一位经营布匹的商人代表站起来,拱手道:“诸位,商贾流通货物,繁荣市面,亦是利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