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别人压不住,唯有你‘杨半仙’出面,才算‘小鬼见阎王’。”
话说到这儿,张汉钦双手撑桌,身子前倾,目光像两束探照灯,直钉杨宇霆。
空气里像有股子铁锈味儿,窗外麻雀在房檐下叽叽喳喳,屋里却落针可闻。
——杨宇霆没接话,反倒把茶盖一转,轻轻一扣,低头笑了一声。
“少帅,你这话,从理上说得圆,从势上摆得活,可从事上还差半碗饺子汤。”
他抬起眼皮,眼神里有股子油光:“兵痞罐头往哪搁?搁好了是粮,搁坏了是臭;让谁开罐头?开早了炸锅,开晚了变味。
这玩意儿,不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是要掂着分量来的。”
张汉钦眉梢一挑:“邻葛可是嫌这碗汤淡?”
杨宇霆笑:“不是淡,是要放盐放火都得有谱。杨某先问三句,算是打个照面:
第一句,权从哪儿来?整编三处如今是你讲武堂的弟兄们当家,我这总监印要是真印,起码得有一票否决的角儿;要是假印,拿去当秤砣也不压称。
第二句,钱从哪儿出?军饷、弹药、后勤,我要白纸黑字,月月兑银,有票有押,别到时候‘黄鼠狼下耗子——一窝子猫腻’。
第三句,锅由谁背?兵痞闹腾,百姓叫苦,北伐紧逼,这锅不能光扣我杨某一个人脑袋上。该你出面的地方,你得站在前面,别让我一个人拿伞挡天。”
他把“权、钱、锅”三个字说得明明白白,一字一顿,像钉子往桌板里钉。
说完还不忘抻了抻袖口:“我这把老镰刀,钝了能磨,可不能拿去当锄头使,活路都不一样。”
张汉钦指尖在桌面滑了一道,像是抹去一条看不见的灰:“权,自然从帅署来。
总监印我给你,两道:一为‘总监专用’,一为‘军务会签’。整编、铨叙、装备三处,凡调任、裁汰,皆需你会签。
但——人事我不动根基,三处处长先不换,副处各留一位,你提名。
钱,按月押车,银票不走空账,抵达当面销签。
锅——该我的,我认。”
他说“我认”两字时,喉结一动,眼里寒光一闪又敛住,像刀从鞘口轻轻露了个尖儿。
杨宇霆把茶喝干,茶碗扣在托盘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他心里暗叫厉害:
“少帅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