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张汉钦指腹摩挲着“二八式”自动步枪照片冰冷的边角,目光深邃,仿佛已穿透纸张,看到了它喷吐火舌、撕裂敌阵的场景。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急促而克制地敲响。
“进。”张汉钦头也未抬。
秘书长王树翰几乎是推门而入,脸上混杂着难以置信与如释重负的激动,声音都带着一丝微颤:“少帅!医院刚来的电话!杨杨总参议醒了!”
张汉钦摩挲照片的手指骤然停住,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爆射:“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医护人员确认他已恢复意识,能进行简短对话了!”
王树翰语速极快,“这真是真是老天爷开眼啊!”
张汉钦豁然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军装外套:“备车!立刻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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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兵工厂附属医院,三楼特护病房。
消毒水的味道顽固地弥漫在空气中,但已被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香气稍稍冲淡。
杨宇霆感觉自己像是在无边无际的、冰冷粘稠的墨海里挣扎了整整一个世纪。
意识先于身体苏醒,沉重的眼皮如同焊死了一般,费尽千钧之力,才颤抖着掀开一条细微的缝隙。
模糊的光线刺入,带来一阵眩晕。耳边先是嗡嗡的耳鸣,继而逐渐清晰,捕捉到压抑的、细碎的抽泣声。
视线缓慢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妻子哭得红肿如桃的双眼,和她那瞬间被巨大惊喜取代的悲戚面容。
“宇霆?宇霆!你你醒了?!老天爷,你终于醒了!”
杨夫人紧紧抓着他无力摊在床边的手,眼泪再次决堤,却是喜悦的泪水。
杨宇霆嘴唇翕动,喉咙干裂灼痛,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极其微弱的力量回握了一下妻子的手。
“水”他耗尽力气,终于挤出一个气音。
杨夫人连忙用棉签蘸了温水,小心地湿润他干裂的起皮的嘴唇。
冰凉的液体带来一丝生机,杨宇霆贪婪地汲取着,涣散的眼神逐渐凝聚起一点神采。
“我睡了多久?”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
“七天!整整七天啊!”
杨夫人声音哽咽,
“那天夜里谭副官他们把你送来,浑身是血洋大夫都说都说可能挺不过来了是少帅,少帅下了死命令,把奉天城最好的西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