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把视角拉回。
民国十九年,七月十九日,夜七时十分。
奉天,帅府,东院议事厅。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早已被浓重的夜幕吞噬,议事厅内汽灯全开,将每一个人的脸庞照得纤毫毕现,也照出了那上面凝固的沉重与焦灼。
墙壁上那幅巨大的东北全图,仿佛一块烧红的铁板,灼烤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代表日军进攻的蓝色箭头,如同两条毒蛇,一条死死咬在鸭绿江畔,另一条则隐没在辽东半岛漫长的海岸线阴影中,吐着危险的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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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论激烈得几乎要掀翻屋顶。
“收缩!必须收缩!”
万福麟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他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奉天的位置,
“此刻奉天周边,能直接调动的,
只有执行围困奉天南满附属地任务的,
甲种第三师和直属特种部队,满打满算两万五千人!”
“这点兵力,捉襟见肘,
若日军真如邻葛所料,
从海上捅来一刀,直插我心腹,
届时别说支援各线,怕是连奉天城都危在旦夕!”
“必须立刻下令,让鸭绿江、南满线各部后撤,
向奉天靠拢,攥紧拳头,拱卫根本!”
他的话代表了此刻大多数将领最直接、最本能的想法——
面对未知的、可能来自背后的致命威胁,先守住核心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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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相眉头紧锁,苍老的脸上沟壑更深了,他沉吟道:
“福麟所虑,并非没有道理。
日军若真在海岸登陆,其兵锋所指,无非三个方向:
一向西,直扑奉天,断我中枢;
另外就是向南,或向北,与旅大关东军,鸭绿江朝鲜军合击。
则学忠、韦典两部危矣。
无论哪种,都是塌天之祸。
收缩兵力,集中防御,确是老成持重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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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荫槐扶了扶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冰冷的灯光,他补充了更残酷的现实:
“即便立刻收缩,各部回援也需要时间。
甲种第三师是新编之师,成军不足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