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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探春信:海疆诉孤(7)

关照探春。可如今,贾府早已败落,他自身难保,连派人去海疆帮衬妹妹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受委屈。

探春在信中,还说起了自己如今的困境:暮色如墨,顺着周郎生前书房那斑驳的槅扇缓缓流淌,将窗棂外翻涌的海雾都染成了青灰色。雕花紫檀木榻上,春桃蜷缩成小小一团,粗布棉被被她无意识攥得发皱,褶皱里藏着岁月的沧桑。她两颊烧得通红,如同晚霞落在苍白的脸上,额角沁出的汗珠却在咸涩的海风里凝成冰珠,晶莹却又透着刺骨的寒意。

我用帕子蘸着铜盆里的温水为她擦拭,触到她滚烫的皮肤时,指尖都跟着发颤。那温度仿佛要灼伤我的手,又似要将我的心也一同点燃。自出了金陵,随身带的药材早因海上风浪损耗大半,如今只剩些寻常薄荷陈皮。熬药时,那小小的火炉在海风的肆虐下,火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熬出的药汤泼在青砖地上,连药香都被海腥味冲得七零八落,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勉力抬起如灌了铅般沉重的眼皮,气若游丝地唤我“姑娘”,那声音像是被海风吹散的残云,又似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就要消散在咸涩的海风里。我急忙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微弱得如同将熄的烛火,却灼得我心口发疼,眼眶瞬间泛起酸涩。

昏暗的油灯在海风的裹挟下摇曳不定,昏黄的光晕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投下斑驳暗影。四壁萧然,除了墙角堆叠的几卷旧书,竟寻不出一件值钱物件。我望向虚掩的房门,平日里连个端茶倒水的小厮都难见踪影,此刻更不知何处能寻来大夫。呼啸的海风如同猛兽般拍打着窗棂,裹挟着咸腥的湿气,将窗纸刮得簌簌作响,似在无情地嘲笑我们的无助与渺小。

我攥着一方浸透咸涩海水的帕子,指尖反复摩挲着帕角绣的并蒂莲纹——那是离家前探春亲手绣的。榻上的她裹着褪色的云锦披风,额间薄汗混着药渍,半透明的肌肤下青色血管如蜿蜒的暗河。窗外浪涛拍击礁石的声响震得窗棂发颤,咸腥的海风卷着细碎的雨珠扑进来,在案头积了浅浅一层水洼。

远处传来戍卒换岗的梆子声,更漏滴答声里,我数着她每一声微弱的喘息。那些随船带来的细软早典卖殆尽,如今连药罐里煎的都是掺了海带根的薄汤。月光透过支离破碎的窗纸,在她惨白的脸上投下斑驳暗影,恍惚间竟像是潇湘馆里病榻上的林妹妹。

命运的丝线在离京那日便断了。记得马车碾过石板路的声响,混着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将我与深宅大院里的一切彻底割裂。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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