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前。
准备好的所有情绪,所有台词,都已经涌到了嘴边。
刘涵予只要一抬头,看到项羽的脸,就能立刻“扑通”一声跪下去,开始他那段经典的求饶说辞。
然而。
坐在主位上的那个年轻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依旧在低着头,专注地把玩着手里的酒樽。
刘涵予所有的动作,都僵在了半空中。
他那准备弯下去的膝盖,就那么尴尬地,停在了半途。
他准备好的所有表演,所有情绪,都因为对方这种彻底的“无视”,而死死地卡住了。
这算什么?
他感觉自己不是来赴一场决定生死的鸿门宴。
自己像一个冒失的仆人,闯进了一位君王私密的书房,打扰了他独处的雅兴。
而这位君王,甚至都懒得开口斥责他。
整个摄影棚,彻底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被这诡异的节奏带偏了。
这和刚才彭绍峰那种充满戏剧张力,剑拔弩张的表演,完全是两个次元的东西。
彭绍峰的表演,是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问你怕不怕。
而江辞的表演他甚至没看你一眼。
他让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自己把脖子抹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足足过了十秒钟。
就在孙洲快要急得冲上去之前,江辞终于动了。
他似乎是终于玩腻了手里的酒樽,随手将其放在了案几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
终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视线终于落到了僵在原地的刘涵予身上。
那道视线很轻。
就像只是拂开窗台上一粒碍事的灰尘。
然后,他开口了。
“啊”
没有彭绍峰那种洪亮威严的巨响。
那只是一个从喉咙里发出的,被拖得有些长的单音节。
声调平缓,听不出喜怒,尾音却带着一丝上扬。
那不是质问。
是一种刚刚睡醒的慵懒,带着一点被打扰到的不耐烦。
潜台词是:“哦,原来来了这么个人啊。”
这个“啊”字,精准地刺破了刘涵予瞬间积蓄起来的所有气场。
他感觉自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