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酒店走廊,光线昏暗。
李军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他一把抓住江辞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
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他扯进了自己的房间。
门被“砰”的一声带上。
房间的地上、床上、沙发上,到处都是摊开的古籍、拓本和散落的资料夹。
“楚歌合唱!”
李军完全没有寒暄,他指着桌上那份被红笔划得密密麻麻的剧本终章。
“虞姬舞剑,帐外不是死寂!是八千战死楚军的英魂在为她和唱!唱给他们的王听!”
他挥舞着手臂。
“这不是殉情,这是献祭!是一整个时代,最后的悲鸣!”
江辞的眼睛亮了。
格局。
这就是格局。
他原本只想通过“破阵舞”来制造极致的反差,割一波深度的“意难平”心碎值。
但李军提出的“英魂合唱”,直接将这场悲壮的独舞,从虞姬的“个体悲剧”,瞬间升华到了八千将士,一个王朝的“集体史诗”。
心碎值,这下稳了。
两个同样对艺术偏执到近乎疯狂的“疯子”,在这一刻,一拍即合。
他们完全无视了时间的流逝,也无视了房间里的狼藉。
两个人头对头,直接趴在了那堆散发着陈旧气味的故纸堆里,开始疯狂推演“英魂合唱”的所有细节。
“不行!不能用后世整理的楚辞!音律不对!”李军拿着放大镜,对着一张泛黄的拓本,激动地反驳。
“那个时期的楚声,应该是短促、悲凉,带着巫祝的调子,像招魂!”
江辞拿起另一份资料,指着其中一段。
“李老师,您看这里。军中战歌,求的是气势。我认为应该是合唱,低沉的,像从地底下传出来的闷雷,配合鼓点。”
“鼓点声音要闷,要重!一记一记,像锤在人心上!”
“对!还得有风声!道具组必须给我搞来最大功率的鼓风机,我要那种能把帐篷吹得猎猎作响的朔风!”
上午九点。
导演魏松提着两份打包好的广式早茶,出现在了李军的房门外。
他昨晚想了一夜,还是决定亲自来找老友“负荆请罪”,准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好好做一轮思想工作。
他敲了敲门,没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