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光启面色有些迷茫的说道:“洋货、皮货、绸缎、衣饰、金玉、珠宝、参药、戏院、游船、酒肆、茶店,可谓如山如林,人立于其间,很难不心生恍惚,心生向往。”
姚光启真的不知道这松江府竟奢之风该怎么办,他在上海,纸醉金迷把人迷花了眼,迷透了心,泡在金山银海之中,人怎么可能抵抗这些诱惑呢?
“人人逐利为先,人人急功近利,人人竟奢纵欲,民淳风朴,荡然无存,臣愚钝,只觉得,他们大抵都是疯了吧。”姚光启叹了口气。
他是弘毅士人,他心里装着百姓,也很有毅力,他能顶得住,可这世间,又有多少弘毅士人,最终他只能把自己所见所闻,化为叹息。
此话一出,廷臣们都感受到了这位上海知县、松江推官的无奈,甚至是绝望。
其实姚光启还想过一个办法,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先让一部分富起来的人,大力竟奢,有千人之奢靡,就有千万人之生理,让这部分先富起来的人,通过竟奢,让所有人都富起来。
姚光启真的做了一段时间,立刻察觉到了这根本不可能做到,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总是通过各种精妙的设计,让穷民苦力终日疲于奔命,根本无法翻身。
姚光启还在上海县试行过一个月的禁奢令,禁止奢靡之物泛滥成灾,但很快,姚光启就自食其言,撤掉了这种不切实际的禁令。
千人之奢靡,千万人之生理,他在上海县拥有足够的威望,禁奢令一下,就得到了普遍的遵从,毕竟得罪了大功德士,大功德士不再庇佑,恐怕要遭受千灾万祸。
禁奢令后,成千上万的穷民苦力,无事可做,也让姚光启无可奈何。
兜兜转转,对于奢侈的限制,还是增加高昂的奢侈税、禁止赌坊、严厉打击娼妓,除此之外,姚光启做的所有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纸上得来终觉浅,朕之前从奏疏里了解到爱卿为难,没想到竟奢之事,如此的困难。”朱翊钧对这种事儿,也没什么好办法,他没有妄加指导,没有充分依据、不了解实际情况时,轻率地的进行决策,那是肉食者的一厢情愿。
机枪挪十米这种事,做不得。
其实松江府竟奢之风,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问题,白银扎堆的地方,都会如此,申时行在做松江巡抚的时候,就写了一首诗,题目就是松江物欲有感。
天地一烘炉,物欲火中舞。
浮华炼真性,真金终不枯。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