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碾过带露的竹叶,裤腿被竹枝刮得簌簌响。
他看见凉亭里的场景——二狗的刀尖离蒋伟心口只剩半寸,蒋伟的白衬衫前襟已洇出冷汗的暗斑,像团正在扩散的墨。
"放下刀!"张队的吼声震得竹梢抖落一串水珠。
他冲在最前,腰间枪套的搭扣早被扯开,右手虚按在枪柄上——这是抓捕行动前的标准警戒姿势,可此刻他额角的青筋跳得比警笛还急。
二狗的后颈突然绷成弓弦。
他侧头的瞬间,刀尖在蒋伟锁骨上划出血线,蒋伟的尖叫混着张队的吼声撞进李宝耳膜。
李宝的心跳漏了一拍:二狗的瞳孔里映着警灯的红光,那光像根烧红的针,扎得他眼底的血丝更艳了。
"警察算什么?"二狗突然笑了,刀尖又压下一分。
蒋伟的后脑勺撞在石柱上,发出闷响。
李宝的手指抠紧腰间的伸缩警棍,指节泛白——他算过距离,从凉亭台阶到二狗背后有七步,张队在左,自己在右,只要二狗分神半秒就能制住他。
变故发生在张队跨上凉亭台阶的那刻。
或许是警灯晃花了眼,或许是蒋伟挣扎时踢飞的青石板硌了脚,二狗的右腿突然打了个踉跄。
他本能地去抓凉亭的木柱,可握刀的手太用力,指缝里还凝着张亚芳的血——那血早凉了,像块硌手的痂。
"小心!"李宝喊出声时,二狗的身体已经向后仰去。
尖刀在半空划出银弧,恰好戳进他自己扬起的下颌。
金属刺穿喉管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施琳剪窗花时纸页裂开的细响。
血沫从二狗嘴角涌出来,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刀尖没入颈侧,直到温热的液体呛进气管,才终于松开了攥着蒋伟衣领的手。
蒋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连滚带爬缩到石柱另一侧。
他盯着二狗缓缓倒下的尸体,喉结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二狗的血正顺着青石板缝隙往他脚边爬,和三个月前施琳的血,走的是同一条路。
李宝冲过去时,二狗的瞳孔已经散了。
他蹲下身,指尖按在二狗颈侧,触到的温度比晨雾还凉。"没脉搏了。"他抬头看向张队,声音发涩——这是他当刑警三年来,第一次目睹嫌疑人在自己眼前死亡。
张队的枪口垂了下来。
他盯着二狗尸体上还在冒血的伤口,喉结滚动两下,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