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时,四周的声响突然模糊了。
赵婉儿的惊呼声、施丽娅转动菩提子的脆响、张远山急促的呼吸,都成了隔在水幕外的闷响。
乾陵的山影在他眼前无限放大,雾霭里浮出一道身影。
白麻道袍,发髻高束,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是李淳风。
"你想问两仪之后为何有三才?"李淳风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飘忽,倒像就站在他身侧,"先看这太极。"他抬手虚画了个圆,晨雾竟跟着凝成银亮的光轨,"混沌未分,是为太极。
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阴阳相推,是为两仪。"
李宝盯着那团光,喉结动了动:"可...可易传里说''两仪生四象''。"
"那是死理。"李淳风指尖轻点光轨,阴阳鱼突然裂成两半,"乾陵的阵要活,便要在两仪之外生个变数。
这变数不是多出来的,是阴阳相冲时撞出的气眼——"他指向光轨中间若隐若现的光斑,"是为三才。
天、地、人,人在中间,便是破局的钥匙。"
李宝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想起前几日在山坳里碰到的连环陷阱:左边土坑下的淬毒竹签,右边石缝里的迷烟铜管,中间偏偏有块平坦的青石板。
当时他绕着青石板转了三圈,最后咬着牙踩了上去——结果石板下什么都没有,反倒是条隐蔽的羊肠小道。
原来那青石板,就是"人"的位置?
"那四象之后的五行呢?"他脱口而出,掌心沁出冷汗。
李淳风的光轨又变了,两仪衍生出四象:老阳、少阴、少阳、老阴,像四团旋转的火。"四象是四时,是东西南北,"李淳风的指尖划过四团火,"可天地哪有绝对的平衡?
春生秋杀之间,得有个调和的;东木西金之外,得有个镇场的。"他在四象中间画出个土黄色的圆,"这第五行,是根秤杆,秤杆稳了,四象才不撞得头破血流。"
李宝忽然想起张远山教他认罗盘时说的"土居中央",原来不是玄学,是阵眼的机巧。
他望着那团光,喉咙发紧:"四象一分为二成八卦...是不是这么来的?"
李淳风的眉峰挑了挑,光轨突然亮得刺眼。"你这脑子倒灵。"他的声音里带了丝笑意,"四象各分阴阳,便成八卦。
先天八卦是天地初开的理数,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后天八卦是人事运转的规矩,离南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