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纸钱往怀里拢;穿红棉袄的小姑娘拽着妈妈的裤脚,指甲掐进布料里,妈妈却浑然不觉。
最边上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最吓人,半张脸烂成了白骨,正伸着手往老妇的纸堆里探,可手刚碰到火苗就缩回来,像被烫着了。
"人鬼殊途。"张远山也抹了牛泪,声音闷得像从瓮里传出来,"他们碰不着活人,活人也伤不了他们。"他盯着老妇脚边的冥币,"但这些鬼...都不敢靠近她的纸堆。"
李宝顺着他的目光看,那些飘着的影子果然都绕开老妇的火堆,有个白影子刚凑过去就尖叫着弹开,身上冒起青烟。
他喉咙发紧,走过去两步:"阿婆,您烧这么多纸钱..."
老妇突然抬头,李宝差点叫出声——她的眼睛是浑浊的灰白,像蒙了层雾,根本没看他。
火苗映得她脸上忽明忽暗,她张了张嘴,李宝这才发现她没牙,漏风的声音像风过破窗:"该烧的...都烧了。"
张远山拽了拽他袖子,李宝这才注意到,老妇脚边的冥币封皮上,除了"",还歪歪扭扭写着个"陈"字。
他刚要再问,老妇突然把最后一摞冥币塞进火里,火星"腾"地窜起来,映得她脸上的皱纹像活了似的,"走了...都走了。"
风卷着纸灰扑过来,李宝眯眼躲开,再睁眼时老妇已经不见了,只余一堆未烧尽的青灰,在地上堆成个莲花形状——和昨夜白骨上的凹痕一模一样。
"走。"张远山的声音突然急促,拽着李宝往巷口走,"她烧的不是纸钱,是断魂钱。"他袖口里的罗盘疯狂旋转,"她不想让亡魂回家...是想让他们永远留在鬼门里。"
李宝后颈发凉,回头看了眼那堆青灰。
月光下,灰堆里隐约浮出个"陈"字,像有人用手指画的。
张远山摸出张黄符贴在他后心,符纸被体温焐得发烫:"等会装作问路,离她近点。"
巷口的路灯突然闪了闪,灭了。
黑暗里,李宝听见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一声比一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