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下的暖炉发出细微的嗡鸣,苏静攥着马克杯的手指节泛白,杯壁上的水珠顺着她手背往下淌,在牛仔裤上洇出个深青的印子。
李宝坐在她斜对面,能看见她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像沾了晨露的蛛丝,每说一个字都轻轻颤一下。
"那天雨下得特别大......"苏静的声音像被水泡软的棉线,"益明的刀尖抵在我肚子上时,我能闻到金属的腥气,混着他身上的烟味。
他后颈的红印子......"她突然哽住,指甲掐进掌心,"就像被谁用红墨水拓了朵牡丹,从后颈往耳后爬,我数过,一共十三片花瓣。"
赵婉儿的手悄悄覆上苏静手背,指尖凉得惊人。"后来呢?"她的尾音发颤,像是怕惊碎了什么。
李宝注意到施丽娅坐直了身子,历史系高材生特有的敏锐在她眼底闪了闪——这姑娘总爱把知识点当线索串,上次在西安碑林,她盯着开成石经上的拓印,硬是从笔画断痕里推断出宋代翻刻时的工匠争执。
此刻她的铅笔在笔记本上敲出轻响,显然在捕捉苏静话里的关键。
"他说十二点去许健家。"苏静喉结动了动,"许健当时瘫在地上,我爬过去抓他的手按在我肚子上......"她突然低头盯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像是要透过衣物看见里面的小生命,"孩子在踢我,一下,两下,比平时都用力。"
"这刘益明疯了吧?"方圆猛地扯松领带,刚才被茶水洇湿的西裤贴在腿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信滴血认亲?
我前阵子看科普,说这法子连血型都测不准!"
施丽娅的铅笔尖顿住。"滴血认亲分两种。"她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起点授课的调子,"一种是滴骨,大宋提刑官里宋慈写过,说生者血能渗入死者骨,非亲则不渗——其实是因为骨头发霉有孔隙,血液里的盐分会让蛋白质凝固,跟血缘没关系。"她翻出手机划拉两下,"还有南朝萧综的典故,他怀疑自己是东昏侯遗腹子,就挖开东昏侯坟墓,用自己的血滴在骨头上,血渗进去了,后来还杀了自己儿子验骨,结果也渗了——你说这能准吗?"
赵婉儿打了个寒颤:"那滴在水里相融呢?"
"更扯。"施丽娅把手机转向众人,屏幕上是张血液混合的动图,"血液里的红细胞遇到盐水会溶血,不管是不是亲属都会混作一团。
要是用清水......"她顿了顿,"红细胞会因为渗透压破裂,颜色更淡,看着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