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四十,小诗站在楼下公交站牌前,手指把帆布包带绞成了麻花。
风卷着枯叶擦过她脚边,十三路公交车的灯箱在暮色里泛着青灰,"十三"两个字像被水泡过的血,边缘洇出模糊的红。
"记住,上车后先看第三排左数第二个座位。"张远山的声音从她耳边的蓝牙耳机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我和李宝在第三班车,比你早两站上车。
牛泪掺了柳叶汁,他刚擦完眼——那东西要是现形,他能看见。"
小诗喉结动了动,喉咙里像卡着团冰渣。
她摸了摸兜里的黄符,符纸边角刺得手心生疼。
三天前在张远山的卦摊前,她不过是问了句"最近总梦见穿红裙的女人算不算凶兆",现在却要独自趟这趟浑水。
"来了。"李宝的声音突然进来,带着压抑的急促,"十三路,车牌陕a7493,后窗贴了个福字。"
小诗抬头,橘黄色的车灯刺破暮色,公交车碾着满地碎叶停在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橡胶轮胎的焦糊味混着乘客身上的烟火气涌进鼻腔。
投币时手一抖,硬币"叮"地弹进铁盒,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坐后面。"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
那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鬓角白得像落了层霜,制服领口磨得起了毛边。
小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第三排左数第二个座位空着,椅套洗得发白,却比周围多了层说不出的阴寒。
"姑娘,那座儿别坐。"司机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玻璃,"打我开这路车起,十年了,没人敢坐。"
小诗的后颈窜起凉意。
她余光瞥见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李宝正冲她微微点头,睫毛上还沾着牛泪的水痕。
张远山缩在他旁边,道袍下摆压着个鼓囊囊的布包,里面是朱砂、黑驴蹄子,还有半瓶雄黄酒。
"为啥?"小诗咽了口唾沫,故意把声音提得轻快,"闹鬼啊?"
司机没说话,把车缓缓开离站台。
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割出深浅不一的阴影。
过了两站,车上陆陆续续下了人,空位周围的乘客像躲瘟疫似的往两边挤,连扶手都没人碰。
"十年前,有个姑娘天天坐这路车。"司机突然开口,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单调的声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