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李宝猛地掏出牛泪瓶往眼睛上抹,张远山的黄符"刷"地弹了出去,却穿过阿芸的身体,钉在椅背上。
"他说要娶我的。"阿芸的声音越来越轻,像被风吹散的雾,"他说等存够了钱,就在银杏树下办婚礼...你说我傻?"
小诗的手腕传来钻心的疼。
她低头,看见阿芸的指甲正渗出血珠——不是她的血,是阿芸的,暗红的血珠落在她手背上,瞬间凝成黑色的冰晶。
公交车停稳了。
司机打开车门,冷风灌进来,吹得阿芸的长发乱舞。
她的身影开始变淡,可掐着小诗的手却越来越紧。
"下一站,终点站。"阿芸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该去陪陪他的。"
小诗的手机在兜里震动。
她摸出来,屏幕上是张远山的消息:"别跟她下车。"
可阿芸的手像铁箍似的扣着她。
小诗望着车外的金凤凰广场,霓虹灯在阿芸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她突然看清了——阿芸左边脸上的"玫瑰花瓣",是凝固的血。
车门即将关闭的提示音响起。
小诗感觉有什么湿冷的东西钻进了她的袖口,顺着胳膊往心脏爬。
她想起张远山说的"七日杀",想起早晨灯箱上的"七日",突然明白过来——阿芸的怨气,就是缠着她的"七日杀"。
"你拿了他的东西。"阿芸的声音里有了哭腔,"那是我给他打的银戒指...你还我。"
小诗颤抖着摸出兜里的戒指。
银戒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内侧的"阿芸"两个字被磨得发亮。
她刚要递过去,阿芸的手突然松开了。
公交车重新启动,阿芸的身影彻底消散。
小诗瘫坐在旁边的座位上,看着手腕上青紫色的指痕,突然听见李宝在她耳边说:"刚才她的手,穿过了我的牛泪。"
张远山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道袍下的布包散出雄黄酒的辛辣味。
他蹲下来捡起地上的黄符,符纸中央有块焦黑的痕迹,像被火烧过。
"她不是普通的鬼。"张远山的声音很低,"她的怨气,和乾陵里的腐牡丹...有点像。"
小诗盯着手里的银戒指。
戒圈内侧的"阿芸"两个字,不知何时变成了"七日"。
公交车继续向前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