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在座椅扶手上,符纸"啪"地掉在阿芸脚边。
阿芸弯腰捡起符纸,指甲划过符面的瞬间,符纸腾起一股黑烟。
她抬头时,左边眼眶里的眼珠不见了,只剩个黑洞洞的窟窿:"你们要赶我走?"声音像生锈的铁钉刮过玻璃,"他不要我,你们也不要我?"
"不是赶你。"张远山向前一步,道袍下摆扫过小诗的膝盖,"我茅山一脉讲究阴阳有序,但也分善恶。
你若有冤,说出来,我们帮你申;你若有愿,指条路,我们引。"他从布包里取出个青铜小钟,"但你再伤活人,我便用这定魂钟镇你三百年。"
阿芸的身影剧烈晃动起来,黑洞洞的眼眶里渗出血泪:"他说要娶我......"她的声音突然变尖,"他说存够钱就办婚礼,可他拿了我的银戒指去赌,输光了所有钱!
他说''阿芸你等我'',结果我在银杏树下等了七天,等来的是他和别人的喜帖!"
公交车"吱呀"一声停住,司机扯着嗓子喊:"终点站到了啊,下车的乘客请带好随身物品。"车窗外,金凤凰广场的霓虹灯在暮色里明灭,最尽头的银杏树下,那团暗红影子晃得更厉害了——是阿芸的血衣,正缠在树干上随风摆动。
张远山把定魂钟收进布包,转头对小诗说:"跟我下车。"他指了指窗外的山,"后山有座荒废的土地庙,那里阳气弱,适合说话。"
"可......"小诗盯着阿芸逐渐凝实的身影,她的脚已经沾到了地面,"她会不会......"
"我收了镇她的符。"张远山晃了晃手里的焦痕黄符,"现在她出不了十米,但再不走,等天黑阳气散了,就难办了。"
李宝已经先一步下车,站在车门口冲他们招手。
冷风灌进来,卷着阿芸的哭腔往车外钻:"你们带我去......带我去见他......"
小诗攥紧兜里的戒指,跟着张远山往车门走。
经过阿芸身边时,她闻到一股腐烂牡丹的甜腥气——和张远山说的乾陵腐牡丹,一模一样。
下了车,银杏树上的血衣突然"哗啦"一声绷直,像只伸出来的手。
张远山脚步一顿,从布包里摸出把铜钱剑,剑尖直指血衣方向:"走快点。"
三人踩着满地银杏叶往山上走,身后传来公交车启动的轰鸣。
小诗回头,看见阿芸的身影正浮在车顶上,长发被风吹得猎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