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集中于某两叶扁舟之上,恐非国家之福。”
赵凌闻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朗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洞悉世情的自信。
他站起身,绕过御案,缓步走到殿中,声音清晰地在殿内回荡:
“爱卿啊,你只看到了声望带来的光环与力量,却未看清这光环本身,亦是最坚固的枷锁,这力量,亦是最锋利的双刃之剑!”
他停下脚步,拍了拍萧何的肩膀:“声望这东西,能将其捧上云端,也能令其摔得粉身碎骨。”
“西、孟两家如今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早已被这滔天声名所累,如同身负千斤重担,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他进一步解释道:“你想想,如今他们被朕立为天下善人的楷模,受万民敬仰,咸阳城内每日有多少百姓对着他们的雕像焚香祷告?”
“与此同时,御史大夫的官员与科农院的吏员,正在各郡县严密监察,所有与西、孟两家沾亲带故、有所牵连之人,无不被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们敢不自我约束吗?他们敢行恶事吗?”
赵凌的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讥诮:“名望这东西,最是干净,也最是脏不得!”
“它需要小心翼翼地呵护,容不得半点瑕疵。”
“西文彦和孟巍然两人,好不容易才搏得这‘名垂青史’的机会,赢得了咸阳乃至天下百姓的真心爱戴,你以为他们会容忍他们家族中,或是与他们有任何关联的人,去玷污,去抹黑这来之不易的‘金身’吗?”
说着,赵凌转身回到御案前,从堆积如山的文书中,精准地抽出了一份异常厚重的卷宗。
他并未立刻打开,只是用手轻轻拍了拍那卷宗的封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敲击在人的心坎上。
“爱卿不妨看看这个。”赵凌将卷宗递向萧何,语气平淡,嘴角含笑,“这是御史大夫冯劫,近几个月来,奉命暗中查访、汇总的文书。”
萧何心中一凛,连忙上前,双手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文书。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目光甫一接触上面的字迹,瞳孔便骤然收缩!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文书?
这分明是一本记录着罪与罚的生死簿!
上面一条条、一桩桩,清晰地罗列着与西家、孟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之人,所犯下的种种罪行。
“西文彦之侄西某,于陇西郡倚仗族势,强夺民田百二十亩,逼死佃农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