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一一就成了村里老人们专属的“读信人”和“写信人”。
她的小小炕桌,成了连接村庄与外面世界的一座桥梁。她读过盼归的家书,写过报喜的信笺;她见过儿子寄回第一笔工资时,母亲喜悦的泪水;也见过女儿远嫁他乡后,父亲沉默的思念。
每一封信,都是一个家庭的故事,都承载着一份沉甸甸的情感。
一一在这个过程中,读懂了许多书本里没有的“文章”。她读懂了什么是牵挂,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真实含义。
一天晚上,她帮我整理完药材,忽然抬头对我说:“阿爹,我以前总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分别,是一件特别悲伤的事。”
“那现在呢?”我含笑问她。
“现在我觉得,分别之后,如果心里还装着对方,那就不算真正的分开。”她看着窗外的星空,认真地说,“就像刘奶奶和她的儿子,虽然离得很远,但他们的心,每天都在信里见面呢。”
我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年关将至,雪乡的年味,在每一缕炊烟、每一声鞭炮中,变得愈发浓郁。
除夕这天,孙大姐一大早就送来了她亲手包好的酸菜猪肉馅饺子,王大爷送来了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粘豆包,李木匠甚至用边角料,给一一雕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灯。我们爷俩的“关东医馆”,被乡亲们的热情,塞得满满当当。
我本想简单做两个菜,和一一安静地过个年。没想到傍晚时分,孙大哥竟亲自来敲门。
“江大夫,走走走,上俺家过年去!大过年的,哪能让你们爷俩冷冷清清的!”他不等我拒绝,半拉半拽地就把我们请到了他家。
孙大哥家里,早已聚满了人,都是村里的一些孤寡老人和没回家的年轻人。一大桌子菜,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红烧鲤鱼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来,江大夫,一一,坐上座!”
“不行不行,我们是客,怎么能坐主位。”我连忙推辞。
“啥客不客的!到了这就都是一家人!”孙大哥把我按在座位上,“在咱东北,没那么多讲究,就图个热闹!”
这顿年夜饭,吃得格外温暖。大家操着各色口音,聊着一年的收成和来年的希望,笑声和碰杯声此起彼伏。一一被几个大婶围在中间,小嘴里塞满了各种好吃的,脸蛋红扑扑的,像个年画上的娃娃。
饭后,男人们在院子里放起了鞭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