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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褪尽的黎明,像一张被水洇湿的灰纸,勉强糊住了黑枫林狰狞的伤口。楚星河每一步踏在泥泞腐叶上,都牵扯着胸口断裂肋骨处尖锐的钝痛。他背上,楚雨柔安静得像个冰雕,左臂至肩头覆盖着细密的紫金色雷纹,如同某种异质的鳞甲,在熹微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泽。那水晶化的进程被强行冻结,代价是沉睡不醒,呼吸微弱得几乎随时会断。
“哥快走”破庙里那声血泪的呼唤,仍在耳边回响,与白芷黑焰羽翼撕裂的尖啸,九幽巨手破土而出的轰鸣,交织成一片混沌的战场废墟,在他脑海里反复坍塌、重建。
他停下脚步,靠着一棵半边焦黑的老枫树喘息。反手抽出斜插在腰间布囊里的断剑——不,现在该叫它“阴阳双生剑”。断裂的剑身被一种流淌的光重塑,黑与白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剑脊上纠缠、盘旋,如同活物。剑格正中,一座微小却清晰无比的神霄宫虚影静静悬浮,散发着古老苍茫的气息。意念微动,剑脊上那抹代表神霄雷光的纯白骤然亮起,一道细如发丝的雷弧无声窜出,将前方拦路的半截枯枝炸成齑粉,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焦糊味。旋即,剑锋上漆黑的九幽之力又悄然弥漫,贪婪地吸吮着那点焦糊气息,剑身微不可查地轻颤一下,仿佛尝到了开胃的点心。
楚星河立刻收敛心神,强行压下双生剑传来的那一丝贪婪悸动。这柄剑,是救回雨柔唯一的钥匙,也是悬在头顶的利刃。玉册在怀中震动,冰冷的文字投射在意识里:神霄宫坐标(残缺),解析度:17%。前路渺茫,方向却只有一个——大炎皇都。传说中汇聚天下奇珍异宝、能人异士之地,或许,也只有那里,藏着彻底剥离九幽、唤醒雨柔的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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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大炎皇都,永定门。
百丈高的赤铜城门在午后的阳光下灼灼生辉,城门两侧,盘踞着整块“火纹钢”雕琢而成的狻猊巨兽,威严狰狞,口鼻间隐隐有灼热气息吞吐,震慑着每一个靠近的生灵。宽阔得能容十辆马车并行的官道上,人流车马汇成喧嚣的洪流。华盖如云的世家车驾被灵气氤氲的健马牵引,蹄声清脆,旁若无人;粗布麻衣的商贩挑着担子,在城卫军锐利的目光下小心穿行,汗湿的背脊紧贴着冰冷巨大的城墙根;更有身披各色宗门服饰、气息或凌厉或沉凝的修士,步履匆匆,眼神里藏着对这天下中枢之地的敬畏与野心。
楚星河背着用厚厚粗布裹紧、形如长条包裹的楚雨柔,混杂在一支刚从西境风尘仆仆赶来的中型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