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眼中泛起波澜。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竹简,抚摸着上面“民为贵”三个字,终是深深拜下:“老臣明白了。”
待众人退去,扶苏独自站在廊下。
夜露沾湿了他的衣襟,他却浑然未觉。
远处章台宫的灯火依旧明亮,隐约可见巡逻侍卫的身影。
“六弟”他轻声自语,“你究竟想要什么?”
一片竹叶飘落掌心。
扶苏忽然想起儿时在兰池宫,六弟蹲在池边喂鱼的模样。
那时的赢子夜还是个不起眼的小皇子,会把最后一块饵饼掰成两半,悄悄塞给他一半。
夜风渐凉。
扶苏转身回到案前,展开一卷空白竹简。
他提笔蘸墨,却在落笔时顿住。
墨滴在简上晕开,像极了六弟今日朝服上那只暗金玄鸟的翅膀。
“或许”
他忽然搁笔,从暗格中取出一卷蒙尘的韩非子,“该换个法子。”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扶苏的手指停在“变法”二字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轻轻抚过书简,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仁政非是懦弱,宽厚不等于退让。”
院外传来打更声。
扶苏吹灭蜡烛,任由月光洒满书案。
那卷韩非子静静摊开,旁边是半成品的奏章——
开头“儿臣请治百越策”七个字!
笔锋,竟罕见地透着锋芒!
竹影摇曳中,这位以仁厚著称的长公子,第一次在无人处露出了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神情。
他望向章台宫的目光,不再只有温润,还多了几分深沉的思量。
十八公子府内,灯火幽暗。
胡亥赤着脚踩在雪白的狐裘毯上,指尖捏着一枚蜜饯,糖汁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暗红。
“老师~”
他突然开口,甜腻的嗓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回荡,“你说六哥今天那副模样,像不像只偷到鱼的猫?”
赵高从阴影中现身,苍白的脸上带着谄笑:
“公子明鉴。六公子今日代朝,确实蹊跷”
“啪!”
蜜饯突然被捏爆,黏腻的果肉溅在赵高脸上。
胡亥歪着头,异色双瞳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本公子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