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
“怎地来了如此多官军?”
“嘘声、莫要朝那看去!”
“许久不见军队入城了,定是发生了大事”
洪武十二年二月中旬,对于北方来说,这本该是春耕刚过,农人正得片刻闲逸的时候。
只是原本官道上熙熙攘攘的景象浑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沉默而肃杀的明甲兵马。
他们护卫着无数辆满载箱笼文书、神色凝重的官吏,自东都洛阳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流,分赴陇右、关内、河东、河北、东畿五道治所。
这支由六千余名精干官吏、在三万北衙六军精锐护送下的庞大京察队伍,奉的是太子谕令,持的是天子钦旨。
他们不像以往的监察御史与巡查御史那般势单力薄,而是规模庞大,好似要撼动整个北方。
不到半个月时间,北方一百二十州、五百六十四县的街市,俱被京察官吏与北衙六军那急促的脚步声所充斥。
往日里欺行霸市的衙内、高谈阔论的士子、甚至横行乡里的县吏,此刻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鸭,噤若寒蝉。
茶楼酒肆间,百姓交头接耳,声量都压得极低,眼神里交织着惊惧、好奇与一丝不敢言明的快意。
“听着未?王明府(县令)着铁甲军耶锁去了!”
“县里哪个不省得?听闻王明府屋里的箱笼,成车成车往衙署里拉,里头定然堆着大铜钱!”
“某村中有户人家,开荒得了三亩私田,不识字,六年前遭豪强做了假契,五千钱便贱卖了去。”
“前些月头黑夜里,刘家管事带着几个奴仆寻到他家,后首便不见他声张,不知可曾挨了欺侮”
“非是欺侮!某村亦有这般事体。”
“听闻是朝廷差人来查案,那些平日里的贵人,都在重新画押补钱,唯恐他们捅将出来!”
“贼狗奴的!有钱有势便是爹娘”
“听闻刘家朝中有人做着大官,比明府官阶还高,不知朝廷可要办他?”
“恁大的官怕是动不得咧”
北方京察的风暴下,诸道官场尽皆震荡,几乎每隔三两日,便有昔日风光无限的官吏被如狼似虎的北衙军士从衙署或宅邸中押出,随后塞入马车,不知去向。
这群官吏的家产被迅速抄没,一应钱粮细软,皆登记造册,先充入县库,旋即起运州府。
平日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