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降,但伦敦的天色已深,街道被一层潮湿的灰光笼罩,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将整座城市衬的仿佛像是浸泡在海洋之中。
雨水顺着石板路的缝隙汇聚成细小的水流,反射着煤气灯昏黄的光,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檐角、雨棚、马车辕头,发出破碎的滴答声。马车夫披着油布斗篷坐在车顶,无声的抽着烟斗,而马匹的鬃毛早已被雨水打湿,贴在骨架分明的颈项上。
街上的行人早已寥寥无几。
几个送货的男孩裹着麻袋匆匆奔向巷口,肩上的柳条筐里还残留着几颗被雨水泡软的马铃薯。他们一边奔跑,一边叫骂着东区下水道的味道,抱怨着这场下了三个小时的雨,赖在天上不肯走。
有位老妇人提着裙摆,小心地跨过水坑,嘴里念念有词,不知是祷告还是咒骂。
在她的身后,一个醉汉躲在教堂门口,靠着铁栏杆睡得东倒西歪,雨水顺着他破旧的礼帽边缘滴在胡茬上。
就在这片昏黄而黯淡的雨雾之中,几辆没有标徽的黑漆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肯辛顿教堂街与高街交界的十字路口,驶向那间藏在菲利莫广场小巷中的俄国咖啡馆。
1724年的肯辛顿宫及周边区域南立面版画
第一辆马车最先停下,缓缓靠在路边的路沿上。
手戴棕色牛皮手套的车夫翻身而下,熟练地撑起一把带钢钉的黑伞。
车门轻响,一尘不染的漆黑马靴踏在石板路上,在小水坑中溅起一片水花。
剪裁严谨的黑色呢料警官制服,披风在疾风的咆哮下随风飘扬,高筒盔上的徽章在煤气灯下泛着微光。他左手接过车夫手中持伞,右手搭在腰间佩剑的护手上,抬眼四望,动作如同巡视战地的指挥官,沉稳、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雨珠滑过伞檐,被他刻意避开,不让一滴落在肩章上。
皇家大伦敦警察厅警务情报局五处处长,莱德利金警督。
第二辆马车紧随其后,擦得发亮的靴尖率先踏出车门。
下车的警官手握黑檀木短杖,从车内探出头时,嘴里还叼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
他走下车时顺手将雪茄摘下,仿佛是怕烟草味盖过夜雨的味道,带着刀疤的眉头一挑,似乎对眼前这片街区的冷雨并不陌生,相反的,他看起来很是享受。
皇家大伦敦警察厅警务情报局四处处长,布莱登琼斯警督。
第三辆马车的车窗贴着厚厚的深绿色天鹅绒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