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然,已不止王虹一个人觉得脸烧,而是除刘东之外,没一个不觉得难堪。
话不重,语气也很温和,表情也很平静,甚至于林思成的脸上还带着笑。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往一群雕胎师的胸口扎。
难道他们不知道削了重新雕,比在已雕好的素胎上修整更轻松吗?
当然知道,但谁能像林思成这样,说刀深三毫米,那纹饰就肯定是三毫米深?说一刀切下去只切掉这三毫米,就能准准的削掉三毫米?
所以,这哪是总结,这是朝着他们的脸上秀。
偏偏还没办法生气:技不如人无所谓,只能怪自己悟性不高,学艺不精。
但技不如人,你却拿三脚猫的一招半式在高手面前装大瓣蒜,那就别怪人家骂不带脏字:各位老师,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七毫米,至少还能重雕两次
但我雕个锤子我雕?有这手艺,我能坐在这里?
他们甚至能想到林思成接下来要干什么:让他们看看,越窑的深剔刻,到底应该怎么刻?
果不然,林思成稳住底盘,再次下刀。
依旧是先勾再刻,边刻边讲:
“在定州工的底胎上再雕越窑的深剔刻,其实难度挺大。所以我由衷的佩服各位老师但没什么实用性,所以略过不提,咱们只看深剔刻”
一众的雕胚师的脸更烧了,但就一会儿和功夫,林思成已经划完了轮阔。
依旧是牡丹,依旧是缠枝纹,依旧是蕉叶纹饰边。
但更快,比之前更快。好像空无一物的瓶胎上有无数他们用眼睛看不到的纹线,林思成只是在照着描。
图案渐渐成形,再仔细对比,感觉和之前削掉的那一层,压根就没什么两样?
不管是技术高一层的王虹,还是技术只是普通的其他人,已经不知道怎么吐槽:反正加一块,也没林思成高。
三两下划完,林思成开始刻,依旧沙沙有声,转盘上的胎渣越来越厚:
“越窑深剔刻技术源自于先秦战国时的错金银:即采用垂直深刀剔除纹饰外的胎土,形成斜面特点是刀法深峻,立体感强。
之后传承于定窑,衍生出线刻技术,特点是刻划并用,深浅渐变。同时期传承于耀州窑,又洐生出双刀法特征更明显:浅浮雕渐变层次,形成深浮雕,线条刚劲犀利”
“所以,如果从传承脉络而言,耀州工更近近于越窑:同样为薄胎,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