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上的汗珠滚进衣领,蓝布褂子的前襟已经湿透,贴在身上,能看出肋骨的轮廓,像幅刚用墨笔勾勒完的画。
张奶奶把绿豆汤倒进白瓷碗里,往每个碗里放了颗蜜枣:“快喝,解解暑,这蜜枣是前几天集上买的,甜得很。”傻柱接过碗,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嘴角沾着点绿豆渣,他用手背一抹,却蹭得满脸都是绿,引得小宝他们直笑。三大爷喝着汤,忽然指着院角的向日葵:“这花盘该套纸壳了,防鸟啄,我算过,套了纸壳的花盘能多收半斤籽。”
槐花翻开画夹新的一页,把傻柱修轱辘的样子画下来。他蹲在井台边,手里拿着块抹布,铁链在他腿边搭着,像条黑色的蛇,脚边的机油瓶倒了,黑色的液体在地上漫开,像朵没开好的墨花。许大茂举着相机凑过来看,指着画里的小绒说:“这小羊画得真机灵,眼睛瞪得溜圆,跟真的一样!”
晌午的日头最毒,葡萄叶都被晒得打了蔫。傻柱扛着锄头去村西头的玉米地,说是要给玉米培土,免得被风吹倒。三大爷背着水壶跟在后面,边走边数玉米的行数:“这地种了三十行玉米,每行四十二株,我算过,秋收时能收九百斤,够吃大半年。”槐花要跟着去,被张奶奶拉住:“日头太毒,你皮肤嫩,别晒脱皮了,在家画院里的石榴花吧,今早开了好几朵,红得像火。”
石榴花确实红得惹眼,单瓣的花朵张着嘴,像只只小喇叭,花瓣上的露珠被晒得发亮,像撒了把碎钻。槐花搬了把竹凳坐在石榴树下,笔尖在纸上轻轻移动,把花瓣的纹路画得清清楚楚,花蕊用藤黄点得极小,像撒了把金粉。许大茂举着相机拍她画画的侧影:“家人们看这光影!石榴花的影子落在画纸上,红一块绿一块的,比调色盘还好看!”
小宝和弟弟在树荫下玩“藏猫猫”,弟弟用块布蒙着眼睛,伸手在空气里乱抓,嘴里喊着“傻柱叔我看见你了”,却把蹲在旁边抽烟的三大爷当成了傻柱,一把抱住他的腿。三大爷被烟呛得咳嗽起来,笑着拍开他的手:“小兔崽子,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抱,去找你傻柱叔算账去。”
傍晚,傻柱和三大爷从玉米地回来,两人的脸都晒得通红,像熟透的西红柿。“玉米培完土了,”傻柱把锄头靠在墙根,“明天再浇点水,就能踏踏实实长了。”三大爷数着水壶里剩下的水:“还剩小半碗,我算过,来回六里地,耗水两斤,这水壶的容量刚好够。”
张奶奶在厨房炖着排骨藕汤,藕是早上从集上买的,粉白的藕段在锅里翻滚,汤面上飘着层油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