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十里八乡的闺女们兴许也更乐意嫁过来呢!”
话是这么说得漂亮,至于能不能真正遇上合适的,啥时候能成,那就得看各人缘分和造化。
这年月说媳妇,彩礼重得像座压顶的大山,还得讲究点门户对得上,哪有那么简单容易的事儿?
林阳心里门儿清得很。
他蹬上那辆沉重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链条发出几声呻吟,车铃清脆地叮当响了几下。
身影朝着村外的土路晃悠着骑去。
车轮碾过车辙压出的硬邦邦的土棱子,咯噔咯噔直响。
但林阳心里的沉重感,远比这颠簸更甚。
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阴霾悄然掠过心头。
他太清楚后面那几十年的岁月走向了。
那是个像开了闸的洪水般,人人削尖了脑袋想往外冲,想扑腾进大城市奔活路的年头。
他上辈子的记忆刻骨铭心,清清楚楚地记得,到最后,整个莲花村,老屋空了,学堂静了,曾经热闹喧嚣的村庄变得稀稀拉拉。
只剩下不到百十口老弱病残,多是黄土埋了半截脖子,再没力气走出去的。
有啥法子呢?
守着这山沟沟,几辈子人靠着土里刨食,靠着进山打点野物贴补生活。
可再过不了几年光景,政策一改,那些跑山鸡,野兔子,獾子啥的,全成了挂牌子的“宝贝疙瘩”。
别说打来吃,打着灯笼都难找着几只活的,野的。
到那时节,除了撂下祖辈握着的锄头把子,像候鸟一样成群结队地往陌生的远方迁徙,还能有啥活路?!
外头的花花世界,钢筋水泥森林里的灯红酒绿,年轻人开了眼,见了世面,心就像跑出圈棚的山羊,再也收不回来了。
谁还肯回头,再往这晴天一身土,雨天两脚泥巴浆子的穷山旮旯里钻?!
那句流传了多少年的老话儿在他耳边轰然作响:
人从穷窝窝里爬出来,拼了命往福地奔,容易;尝过了福地的鲜亮滋润,再想让他憋憋屈屈地钻回穷窝窝里熬着,那是难比登天!
林阳用力踩着嘎吱作响的脚蹬子,车梁底下挂着的那个洗得发白,鼓鼓囊囊装着扳手,改锥的帆布工具袋随着车身颠簸晃悠不停。
他心里盘算得像一台飞速转动的磨盘。
他明镜似的,那人口流失的大势如同奔腾的黄河流水,滔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