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是根本挡不住的。
村子偏僻得像被世界遗落的角落,路况更是差得能颠断牛骨头。
几十年后,撑死也就通了条坑坑洼洼的乡村土路,凑合能过个小面包车,拉货的大卡车想都别想。
光指着这么条破路想发家致富,那真是老母猪想着戴金钗——白日做大梦!
城里人出走的风潮,怕是要把县城也掏空成半个壳子,走得比村里人还快、还利索。
有些地方高楼还没起几栋,房价倒像塌了半边的老屋房梁般,噼里啪啦垮下来。
如他故乡般荒凉凄清的地方,多得数不清。
前世挨饿受冻,爹娘愁苦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他骨头缝里,刻在灵魂上。
重活一世,他林阳就是豁出命,也要带爹娘离开这守了几辈子薄田,只能在油灯下叹息老去的穷山沟!
那日夜喷烟的砖窑厂,就是他在红尘里插下的第一杆军旗——旗帜飘红,窑火熊熊。
但他心知肚明,这杆旗立不了多少年。
记忆深刻:窑火顶多再烧十几年。
到时候,国家为护耕地,会一刀切掉这些“吃”良田的红砖窑,全改用钢筋水泥的空心砖块。
这承载莲花村希望的窑口,终将冷却关张,夷为平地。
林阳心里透亮。
即便窑厂难逃关张的命,眼下这三五年砖瓦金贵,家家攒钱盖房的光景,也足够他们把压箱底的本钱翻倍赚回来,落下养家的嚼谷。
村里积攒的盖房钱,涓流汇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