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天子南巡,于中途不明不白地没了,当然要有个说法。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先前导致其流产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王佐。
唐王府牢房。
王佐用磨尖的碎石,在墙上刻下十三道竖线。
十三道刻痕整齐排列,像一队赴死的士兵。
“我真的老了啊!”
月光从巴掌大的气窗斜射进来,照在他枯瘦如柴的手腕上。
摸了摸披散下来的头发,几根白发就落在了掌心。
王佐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的铁器相互摩擦——
百日枯的余毒,终究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咳嗽能够止住,但削瘦的身体已然恢复不到往日的魁梧。
再加上年纪本来就大了,此次关入狱中,他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时日无多。
倒也又几分庆幸。
人生的最后关头。
抓住了潜藏暗处,威胁皇权的秘密结社首脑!
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想到了这里,王佐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
原本挂在那里,象征正二品都指挥使的腰牌,早已被收走。
收走也好。
省得沾满牢狱的污秽。
他抬起头。
看着月光被乌云遮蔽。
“我的时辰”
“到了!”
王佐脑海中浮现出,白日那个小内侍的传言与暗示。
起初怀疑,那是黎渊社的贼子深恨自己,故意假传陛下的旨意。
可当从不同的渠道,得知杜康嫔确实薨了,他就知道,那个小内侍确实是陛下派来的。
显然,天子不希望将这件事带回紫禁城。
继杜康嫔之后,这里也要有个了结。
而主动为之,且不说身后名如何,至少能够保全家人。
于是乎。
王佐从草垫下抽出麻绳。
绳子粗糙的纤维磨着掌心的老茧。
一如四十年前,第一次握刀时的触感。
在校场练刀,盛夏的阳光,把眉梢的汗珠照得晶亮。
父亲教导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身为锦衣卫,就要为陛下尽忠!为大明尽责!记住了么?”
“孩儿记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