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阁老尊荣,也将沦为朝野笑谈。
终究是官场沉浮数十载,霍韬太清楚了。
一个连羽翼都护不住的重臣,转眼就会变成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那些昨日还谄媚逢迎的官员,明日便会争先恐后地划清界限。
北镇抚司的阴风掠过他花白的鬓角。
恍惚间,仿佛已听见严嵩的轻笑。
“等一等!”
“不对劲!”
霍韬一方面心悸于严嵩如此冰冷克制的手段,另一方面突然也发现不妥。
在场被抓的二十多人,确实都是他的嫡系。
但不该抓得这么全。
有些人是他的门生,有些人是他昔日的部下,这些都是明确的心腹。
但有些表面上并未与他走得很近。
比如排在末尾那个瘦削身影,是嘉靖十一年的二甲进士周有仁。
此人明面上从未踏足霍府,连年节贺仪都是托人转交。
投靠是悄悄为之的,关系并不为外人所知。
严嵩怎么知道的?
“有人背叛了我!”
“谁!”
“是谁?”
霍韬狂怒。
跟严嵩斗,他处处被动,步步受挫。
这倒也罢了。
可如果是被人出卖,那又完全不同。
能知晓他的心腹党羽的,必然也是极为亲近之人。
霍韬脑海里浮现出的,就那么三四位。
朝堂上守望相助,逢年过节密切往来,甚至能够结为儿女亲家的那种!
现在这些人里面,出了鬼啊!
“霍阁老,请吧!”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转动,耳畔又传来谭经的催促声,霍韬深吸一口气,举步朝着北镇抚司的大院走去。
对于身后那些凄厉的呼号声置之不理。
并非他冷血无情。
这个时刻如果与心腹依依不舍,反倒是坐实了结党营私的罪名。
唯有保持距离,才能让他们少吃些苦头。
到了一处院落,霍韬被引入屋内,桌案上茶水冒着青烟,谭经再吩咐了一下左右,就转身离去。
将这位阁老丢着,不管了。
以霍韬的脾气,想要他写下供词,除非上刑。
那屈打成招,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