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其实已经办到。
经此大狱,相信下一科再也无人敢在此处动手脚。
“不!不!!”
然而严世蕃连连摇头:“我不愿再困守科场,我要入仕,现在就要!”
事实上,科举之道,本就是万鲤争渡龙门,多少白发童生至死犹抱憾。
严世蕃能考中举人,对于许多士子来说,已经是不容易。
而从举人到进士,多的是数度应试,接连落榜,依旧再接再厉,不愿放弃的。
就连严嵩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中举后,就高中进士的。
可严嵩也清楚,对于这个满心仕途权势的儿子来说,再等三年会有多么煎熬,干脆道:“那你就入仕吧!”
严世蕃瞪大眼睛。
严嵩接着道:“以举人选官,从地方七品县丞起步,待得三年考满无过,为父自会让你回京为官。”
“爹,你要赶我走?”
严世蕃呻吟道:“你可就我这一个儿子!”
严嵩心里当然有不舍,更知道欧阳氏也不愿意独子在外,况且地方不比京师,斗争往往更加赤裸裸,顺势道:“那你就再备考三年,下一科有了状元之才,便是厚积薄发!”
严世蕃眼眶已经红了:“就这两条路,没有别的选择了?”
“没有!”
严嵩收敛情绪,淡淡地道:“你去地方任职,若是吃不得那份苦,也可挂印辞官,回来再考!”
明朝在职官员原则上不得参加科举,但未实际任职的候补官员或辞官者可以获得机会。
这也是一番好意。
先去地方历练,尝尽民间疾苦,再考功名未迟。
可严世蕃听罢,面色骤然灰败如纸,踉跄转身,一脚踩在地上的碎片。
身子一歪,他恍若未见,只失魂落魄地朝门外走去。
严嵩望着儿子踉跄的背影,稀疏的白眉皱起,重新冲了茶,浅呷一口——
那涩味恰如眼下局势。
恃宠者危,权重则殆。
随着内阁首辅的权势日盛,朝中暗处的刀光也愈发森然。
身为宰辅之子,注定要承受无数明枪暗箭。
阿谀奉承者如蚁附膻,虎视眈眈者伺机而动。
以此子的心性,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彀中。
所以这是选择,也是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