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连这道坎都迈不过”
“还是当个闲散之士,安然度过余生,给我严家开枝散叶吧!”
严世蕃回到内宅,又受了欧阳氏一顿数落。
这位娘亲同样是为了儿子。
不希望再担惊受怕,更不希望看到他有个三长两短。
可那些絮絮叨叨的话,严世蕃显然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回到屋内,往床上一倒,呆呆地看着屋顶。
事实上,几年之前,他并没有那么高的心气。
彼时的小祭酒,莫说进士及第,便是科举应试都未曾想过。
只待及冠之年以恩荫入监,做个太平监生,在六部混个闲职,潇洒地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然人心最是微妙。
一旦尝过蟾宫折桂的期许,又曾为之呕心沥血,再要退回从前那般庸常,便如强令江河倒流。
登云梯既已踏过半步,纵是刀山火海,也再难甘心退回平地!
“三年之后又三年”
“如今夏言上了位,谁知道三年后,他是不是与我严家斗得厉害?会试考官又是不是他的党羽,到时候只要稍加偏颇,我就会落榜?”
如果说三年前的那一科,是因为自己懈怠导致榜上无名。
今时今日的经历,就让严世蕃不再信任科举的公正。
明明他的水平能考上的。
明明胡宗宪和赵贞吉也认可的。
最终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呵”
“好一个为国取士!”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眼底血丝如蛛网蔓延。
当指尖触到怀中那封密信时,狰狞笑意骤然撕裂了苍白的脸。
就在三天前,严世蕃于朝天宫的道观苦读时,一封信件从窗外飞入,准确地落在案前。
好奇地展开看了后,上面的内容却让他即刻将信件贴身收好,连陶典真都没有告诉。
因为那是对此次大案的补充。
外界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狱之上。
阁老霍韬是不是为了争权夺利,暗算严家父子?
此番锦衣卫缇骑四处抓捕,还要牵扯多少人?
陛下的态度又是如何,斋戒出关后,能否宽恕诏狱内的囚徒?
唯独严世蕃清楚。
此案尚有一个重大的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