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张皇后自从当年流产,此后一直没有怀孕,恐怕已是难以得子。
朱厚熜对此心知肚明,留宿张皇后宫内的时间又少,如何能有嫡子?
起初臣子被唬住,但渐渐的也发现不对劲,又有老臣上书请命。
依旧不应。
历史上的陶仲文敬献“二龙不相见”之策,或许也不是挑拨父子关系,而是揣摩嘉靖的所思所想,有意迎合。
知子莫若母,蒋太后其实也清楚儿子所想,却有所忧虑:“我儿如此为之,难免让诸多皇子心生遐想,彼此争斗啊!”
朱厚熜默然。
争一争,其实也不见得是坏事,总比一条心跟他斗好
蒋太后却接受不了:“那都是我的乖孙啊,他们聚在身边,皇祖母皇祖母得叫着,老身岂能忍心看到他们来日兄弟阋墙,自相残杀?咳咳咳!咳咳咳!”
说罢,又剧烈咳嗽起来。
“娘莫急!莫急!儿子这就下旨!这就”
朱厚熜勃然变色,赶忙扶住母亲,连声道。
太后却摇头,颤巍巍指向神龛。
朱厚熜会意,先将她扶着躺下,再去亲自捧来那尊礼佛三十年的白玉观音。
“老身不要你仓促决定”
蒋太后轻轻摸了摸观音像,放在儿子掌心:“只要我儿答应,在老身走后,好好看看这几个孩子,莫要做出手足相残之事,老身方能瞑目!”
“好!好!”
朱厚熜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蒋太后缓缓闭上眼睛:“老身累了,你去吧!”
“是!孩儿告退!”
朱厚熜亲手帮母亲盖好被子,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待得宫内空无一人,蒋太后重新睁开眼睛。
帐顶金凤在烛火中明灭不定,她的手指攥紧被褥,望向窗外那轮将圆的月。
轻轻叹息。
活的时候,稍加逼迫,是能让朱厚熜乖乖立下太子的。
之所以不那么办,正是因为一旦那般为之,太子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老身能做的也不多啊”
她对着空气呢喃:“唯有在九泉之下,多保佑这群孩子几分了!”
更漏滴答,盖过一声几不可闻的啜泣。
与此同时。
朱厚熜走出慈仁宫,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