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海玥此番的讲经,就是接着上次春秋的君臣之道往下讲的。
朱厚熜静静地听。
时不时地问几个问题。
一如往常。
但在海玥看来,这位天子果然变了。
变得十分可怕。
以前有着对于朝政的关心和思索,可今日无论听到什么,问答之间,情绪都是毫无起伏。
甚至在海玥特意提到收取河套后续的一系列反馈时,朱厚熜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漠不关心。
这很不可思议,毕竟收河套对于一个王朝来说,都是巨大的功绩。
可朱厚熜此时,真的不怎么关心了。
一个掌握了至高权力的皇帝,习惯性地支配成千上万人的命运,会极快地丧失,甚至从未有过对芸芸众生的共情能力。
朱批一道,就是几百万大明百姓的悲欢离合;
手指一松,就是压向天下子民的无数时代大山;
让皇帝真正的爱民,是根本不现实的。
皇帝爱的,只有他们自己,以及在史册中的名声。
或许还有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统治的合法性。
李世民的文治武功,朱棣的永乐大典与远征漠北,嘉靖的新政
本质上都是希望用治国的功绩,来证明自己统治的合法,证明就该由自己来当这个皇帝。
李世民毫无疑问的成功了,用超然的功绩与历史地位,洗清了玄武门前的鲜血,在后世的史书里,无不以类唐太宗而为荣。
朱棣其实是失败的,就不说他现在已经不是明太宗,而是明成祖,远征漠北确实打得蒙古人抱头鼠窜,论武功威风赫赫,可他自己打爽了,对于整个国家则留下了不少隐患。
至于嘉靖就更别提了。
由于登基太早,活得长久,他也就极为勉强地坚持了十几年,然后就倦了。
如今已是嘉靖二十年。
此世的嘉靖根本没有修道到走火入魔,但依旧进入了这个阶段。
成就感的迅速滑落,导致统治生涯的极度怠惰。
海玥讲完春秋,顿了顿,开始完成身为翰林所必须的任务:“伏惟陛下以社稷为重,临朝听政,今西北未宁,万机待理,当俯察臣民之望,振乾纲而揽全局,则天下幸甚,苍生幸甚!”
朱厚熜就知道会有这一遭,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道:“朕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