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士儋很是受用,拱手谢过,施施然坐了下去。
而后迎上皇帝目光,一字一顿道:“陛下是否想借盐引,为宝钞谋篇布局?”
朱翊钧当即起身,激动道:“殷卿果是大才!”
这模样一半是装的,但其中也不乏真的惊讶。
诚如殷士儋所料,他正有此打算。
信用货币,是时代前进必须要走的路。
只可惜,太祖的宝钞失败得太彻底了,没有信用锚定的信用货币,就是废纸。
而盐,作为通行天下的硬货,自然是有这个资格作为锚定的。
只要每一张盐引,都能换到对应分量的盐,盐引就是下一代宝钞的雏形——宝钞这个名目烂透了,届时肯定要换个名字。
但无论是叫盐引也好,盐票也罢,本质上就是信用货币。
如今还只能换盐,但只要有朝一日,这玩意儿能抵税,那它就不会再局限于盐课上了。
这也是一定程度上的试点。
他也想直接发行信用货币,一步到位,奈何如今既没有银矿,又背负着宝钞的臭名声。
真要这样干,那是怕大明朝死的不够快。
如今这样,有利有弊,但至少收放自如——怎么都好过将铸币权交给西班牙,或者民间。
等到经验成熟之后,日本的矿,差不多该开了,届时再移花接木,发行锚定物为金、银的信用货币,也算是齐头并进,两不耽搁了。
正是因为如此,盐引关乎往后的铸币权,内廷和户部才各自都不肯松口,想要负责印制盐引。
有时候也恨户部尚书王国光那厮,对这些事情太过敏锐。
殷士儋听得皇帝一句夸奖,如同夏日饮冰一般畅快。
振奋开口道:“如此,臣有条陈奏与陛下。”
朱翊钧含笑伸出手:“殷卿请说。”
这是谈条件了,待遇不好不肯上任的意思。
朱翊钧也乐见这个环节,这都是政治协商的良好氛围。
殷士儋想了想,干脆起身走到正中央,站在一个君臣奏对,画面最和谐的位置。
恭谨行礼道:“其一,为防民间伪造,盐引当五年一换,统一换盐,废除过期盐引。”
既然皇帝要以其类宝钞,那盐引就只能是不记名的了。
不记名,就得防止伪造。
否则出了事,盐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