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求见被拒,今晨才得宫人私语:没移氏已被封“新皇后”,连礼仪都未举行。
李元昊却只是冷笑,用玉扳指轻轻敲着酒樽,语气漫不经心:“朕乃天下之主,世间土地、百姓、宝物皆属朕,何况区区一女子?”
这一幕,彻底撕碎了宁令哥的理智。
他忆起三年前母后野利氏被废入冷宫,旋即暴毙;又想起父皇以“通敌”为由,屠尽野利一族。
如今,连他最爱的女子也被掠夺,那积压多年的恨意终于化作怒火。
“铮——”佩刀出鞘,寒光一闪!
李元昊方才还醉眼朦胧,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惊醒。
他万没想到,这个从小被他视作温驯继承人的儿子,竟真敢动手!
等他反应过来,刀锋已逼近眼前。
他急忙一偏,仍旧迟了半步——刀刃自眉骨斜划至鼻翼,鼻梁应声断裂,鲜血喷溅,染红龙袍与玉案。
惨叫撕裂殿中空气,李元昊抱头捂鼻,血从指缝狂流,浸透衣袖。
剧痛与恐惧令他浑身战栗,连呼吸都成奢望。
他瘫倒在龙椅上,眼神空洞,满是震骇与不信——他堂堂帝王,竟被自己儿子毁容!
宁令哥望着父皇血流满面,怔立原地。怒火褪去,惧意蔓延。
他只想警告,却酿成惨祸。
四下宫人跪地叩头,没移氏瘫在地上,泪与血混成一片。
宁令哥仓惶逃出殿门,刀仍在手中,血迹一路滴落,在寒风中凝成暗红。
宫人们冲入殿内,看着龙椅上气若游丝的李元昊,纷纷瘫跪。
太监惊慌命人请太医,声音颤抖:“快!快传太医——”
片刻后,太医奔入,见状脸色煞白——鼻梁被削,血流如注,性命危矣。
他们匆忙止血包扎,却只能暂缓痛楚。
李元昊昏昏沉沉,嘴里仍断断续续咒骂:“杀了他朕要杀了他”
当夜,帝王被抬回寝殿,灯火通明,众人噤声。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撕裂之痛,汗水浸透枕席。
他似醒似昏,幻觉中看到宁令哥举刀的身影,又见被他害死的野利皇后怨魂逼近。
惊惧、羞耻、痛苦混成一体,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一夜,他彻底崩溃——
翌日清晨,西夏的日出格外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