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动地,却一点点浸透土地,让这场没有硝烟的对峙,多了些沉甸甸的分量。
夜色渐浓,双方的营地都亮起了火把,像两颗对峙的星辰,隔着山梁相望。风穿过峡谷,带来对方营地的隐约声响——或许是咳嗽,或许是刀斧碰撞,又或许,是谁在低声哼唱着遥远的乡谣。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但每个人都在等,等一场更大的雨,或是一个决定性的黎明。
云盟与刀盟的队伍拐过最后一道弯时,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眼前的山涧像是被巨斧劈开的翡翠,两侧的崖壁直上直下,青灰色的岩石上挂着条条飞瀑,水珠溅在石缝里,长出丛丛碧绿的青苔,倒像是大自然用画笔点的妆。
“我的娘嘞”刀盟里最年轻的小兵忍不住低呼,手里的长枪差点掉在地上。他看见崖壁上盘着条栈道,是用木头搭的,嵌在岩石里,像条细细的腰带,远处的尽头隐在云雾里,看不真切。
云盟盟主抬手示意众人噤声,指尖往左侧的崖壁指了指。那里的岩石颜色略浅,隐约能看见人工凿过的痕迹,想必是前人留下的。他往栈道上踏了半步,木板发出“吱呀”的轻响,倒还结实。
“先派十个人过去探路。”云盟盟主的声音压得很低,怕惊了崖壁上的鹰,“带足绳索,过了栈道就放信号。”
刀盟盟主也跟着点头,拍了拍身边刀疤脸的肩膀:“你带弟兄们去,小心点,那栈道看着年头不短了。”
刀疤脸应了声,挑了九个精壮的汉子,腰间都系了绳索,一头拴在栈道入口的老松树上。他们踩着木板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极慢,木板在脚下颤巍巍的,像随时会散架。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风从谷底灌上来,带着股凉意,吹得人头皮发麻。
剩下的人在原地待命,云盟的弟子开始检查行囊。有人从包袱里掏出个豁口的铁锅,锅底还沾着上次煮粥的米垢;刀盟的伙夫则捧着个粗陶瓮,里面装着半瓮咸菜,是用盐和花椒腌的,能放很久。
“上次在黑石崖,就是因为没带够这些。”云盟的老卒叹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那口豁口铁锅,“煮了三天的野菜汤,弟兄们的脸都绿了。”
刀盟的伙夫也跟着点头,拍了拍陶瓮:“可不是嘛,最后连咸菜都没了,只能嚼生米,那滋味,现在想起来都牙酸。”
正说着,栈道那头突然传来声呼哨,清脆得像画眉叫。众人心里一喜,知道是探路的人到了。云盟盟主挥手示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