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头上,发出“当啷”一声,倒像是在回骂。
这样的小仗,每天要在这片山脉里上演十几次。
云盟营地的东南角,新添了片小小的坟地。没有墓碑,只用削尖的木牌代替,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和门派。云盟盟主亲自拿铁锨,给今天清晨牺牲的两名弟子培土。木牌上的“赵小五”“钱六”墨迹未干,是他刚用炭笔写的——这两个半大的孩子,昨天还缠着伙夫要糖吃,今天就永远留在了这片山坳里。
“埋深点,别让野兽刨了。”盟主的声音有些哑,铁锨插进土里的力道格外重,“把他们的弓也埋进去,小五说过,他的弓比命金贵。”
旁边的老仆点点头,将两张磨得发亮的牛角弓放进坑底,弓梢还缠着少年人喜欢的红布条。雨丝落在坟包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像谁掉了滴没来得及擦的泪。
刀盟的营地在对面山梁,烟囱里冒出的烟总比云盟晚半个时辰——他们习惯晚睡,凌晨的篝火边总围着喝酒的汉子,酒瓶碰撞声顺着风飘过来,带着股烈劲儿。
“昨天那小子,箭法准得邪乎。”一个刀疤脸的汉子灌了口酒,把空酒瓶往身后一扔,“我躲在树后,他一箭就钉穿了我的帽檐,娘的,这是跟咱们玩‘猫捉老鼠’呢!”
“急什么。”刀盟盟主用匕首挑着块烤肉,油脂滴在火里,“云盟那老狐狸的意思,就是拖着。等秋收一过,常平国的粮草供不上,看他们还守不守得住。”他抬头望了眼云盟营地的方向,那里的炊烟刚升起,像根细弱的线,“倒是那两个娃娃可惜了。”
山脉深处的林子里,还藏着些不显眼的痕迹:被踩断的野蔷薇丛,沾着泥的箭羽,还有烧黑的草垛残骸。松鼠叼着松果从这些痕迹旁跑过,尾巴扫过一片带血的枯叶——那是昨天一场伏击战留下的,血渍早已发黑,却仍能看出厮杀的激烈。
傍晚的雨停了,夕阳把云染成金红色。云盟的斥候牵着马回来,马鞍上挂着只肥硕的山鸡——那是他在巡逻时套的,今晚的伙房能加个菜。他路过坟地时,脚步慢了些,对着木牌轻声说了句:“明天换我守东边,你们歇着。”
刀盟的哨兵也在收队,有人哼着粗野的调子,歌词里混着刀剑的名字,还有对家乡的念想。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投在云盟营地的方向,像道若即若离的边界。
这片连绵的山脉,此刻像个巨大的棋盘,每个山坳、每片密林都是棋子。而那些游击小队的厮杀,就像落在棋盘上的雨,淅淅沥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