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得更深了,“李爷爷要寻传说中的海眼,得离了岸往大海里钻,海波茫茫连个参照也没有,老朽背了几十年的针路、认了几十年的海流风向都不管用啦。我是受过李爷爷的恩惠,万死不辞,可老东家把他女婿托付给我,我却不敢把他丢在海波,作那番客。”
“老丈放宽心。”李长安笑道,“我等敢出海,又岂能没有准备?”
他指着桅杆上眺望着沿岸景色的小七。
“若遇风暴,有翅下生风的夜游神为咱们引航。”
又指着船头的铜虎、剑伯。
“若遇恶兽,有两位城隍府大将下海搏杀。”
再指着甲板上静坐冥思的镜河。
“若遇妖魔,有玄女庙高真作法镇压。”
“再不济。”最后指着何水生和老水手,“还有水生兄弟这精通操船的舵手,有老丈这熟悉海波的水手,又何惧汪洋?”
何水生挠头嘿嘿直笑,老水手嘀咕一声“傻小子”,也稽首道:“有城隍爷这句话,老朽便是死了也值啦。”
“是啦,是啦,船上人人都有用。”旁边忽然插进一个郁闷声音,“却如何独独捎上我这么个无用废物?”
覃十三满身酸臭,一脸愁闷,钻出了船舱。
他在钱塘呆得好好的,已渐渐习惯了当麻衣师公的生活,虽活多钱少,好歹不必担心哪天有神主不满意,要剥他皮、挖他心。况且,指不定哪天锦衣城隍就上门招揽,他不得已弃暗投明,还不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可惜美梦没做完,忽有鬼卒上门打了闷棍,再醒来,人已在船上,被告知要出海捞什么城隍印!
天可怜见,这同他一个没了神主的小巫师有甚干系?
“覃师公太小瞧自个儿了。”李长安笑吟吟道,“咱们出海前作了许多预案,近些年,海上有一非妖非鬼的东西闹腾得很。”
“龙子龙女?”
“不错。”
他脸色难看得好似啃了半块船上的积年肉干,才发现,干树皮似的肉壳下出乎意料的柔嫩爆汁儿。
急忙抢白。
“我早就不供那些鬼东西了,何况,钱塘供奉龙子龙女的巫师又不止我一个?”
“可他们不是疯了就是残了,何及覃师公你,白璧无瑕。”
覃十三欲哭无泪。
继续向北,巡船渐稀,何水生终于找着机会,操船摆脱了监视,离开沿岸航路,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