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厚重如渊、迭浪翻涛的巨力,自刀身轰然涌入,层层如浪涛,一道接一阵,将他虎口震裂,臂骨欲折。
手中那柄随身宝刀终于哀鸣一声,“嗡”的脱手飞起。
半空里旋了三圈,终在“咄”的一声中,深深扎进脚下黄泥里,柄身尚颤个不休。
可姜义那一棍,含着半生修为、半生心血,势头却未有丝毫折断。
要趁势而入,一棍封喉,收束残局。
然而,就在棍风压顶,离迷吾额角不过一尺之际。
神魂间忽又一震,与先前一般无二。
姜义这回静心凝神,总算看清了。
那是一抹黑影,忽如夜色深处滴落的一点浓墨,轻轻一晃。
没有声息,也无风起,就那么轻轻一晃,如墨落清池,微波荡漾。
“叮。”
棍身扫过黑影,只发出一声脆响,细若幽铃,不染尘烟,恍如从远山深谷传来,空灵缥缈。
可正是这声轻响,却叫姜义那拼尽力道的一棍,仿佛撞上了某座看不见的山峦。
劲道本刚如裂竹,去时汹涌如潮,却被生生按住,毫厘未进。
不但未破物寸许,反叫那股力气原封不动地反震回来。
那一瞬间,姜义只觉双臂如裂,骨筋俱鸣,胸膛里血气翻江倒海。
低闷一哼,身子竟如断线纸鸢,笔直倒飞而出!
半空中强提一口真气,腰身一拧,双足猛地踏上院墙,借势翻转,才堪堪将身形稳住。
落地之际,尘沙翻飞,脚下踏出两道寸许深痕。
姜义心头,顿时一沉。
只觉一股阴寒之气,自四肢百骸幽幽漫上,寸寸蚕食,似霜沁髓,连呼吸都隐隐凝滞。
唯有右手拇指一角,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意。
迷吾站在那头,也怔了怔。
良久,他脸上才重新浮起一丝笑意。
只是那笑,终归不复先前那般松散,多了些掩不住的郑重。
“不错不错。”
他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咂摸方才那一棍里的气味与气魄,语声轻轻荡开。
“真是愈发有意思了。”
言语仍旧带笑,语气也无风浪,可他眼底那一抹欣然,却是藏也藏不住了。
这等地头老农,竟也修得此等手段。
他心头那一缕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