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方才那一场拼杀,也耗去了不少真气。
她却未出声,只转身走向那具横卧的玄龟。
那龟瘫在沙上,四肢摊得像几片湿泥,壳上裂纹犹在,像是刚被劫过一场。
小白抬手,在它背上轻轻一拍,动作温柔得不像是惯使快剑的人。
“没事了。”
声音轻得很,像是怕惊了月色。
那玄龟慢吞吞探出脑袋,豆大的眼睛里竟见几分人意,湿漉漉的,满是感激。
它对着二人缓缓点了三下头,这才四肢并用,笨拙地朝海边爬去。
海水在月下泛着微光,一波一波,像银丝缠着龟影,慢慢将它吞没。
潮声起落,拍着礁石,也拍着两人之间的沉默。
姜锋这才转身,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不动,只嘴角挑出一丝似笑非笑,像是打量一件许久未曾上手、却仍认得纹理的旧物。
“长高了。”
言简,意赅。
月色如洗,拢在她眉眼上,把人映得更白了几分,唇上没了血色,只余一层清霜似的冷意。
显然方才那阵恶斗牵了旧伤,气血还未归元。
她也在看他。
那眼神里藏了许多层,有重逢的意外,有并肩时的安稳,也有一道极轻极淡、却始终拂不去的疏离。
“你”
她喉头微动,像是想问些什么,却终究没能寻出一句合时的问法,话在唇边转了个圈,又咽了回去。
姜锋却像没听见。
只低头扯了扯衣角,随手理了下袖口,嘴角挂着笑,语气却像隔壁许久未打照面的旧邻:
“伤得不轻。”
说着,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也没递过去,只一扬手,抛了出去。
“自个儿炼的,药不怎么好看,也卖不上价,但治点伤还凑合用。”
语气淡淡,不算体贴,也不见生分。
可那随手一抛的动作,那瓶子飞出的弧线,却像极了当年后山上,他丢过来的半块烤红薯。
像是换了年岁,换了立场,却始终没学会正经一点儿。
女子下意识地接住,那瓷瓶入手冰凉,握在掌心里,不知怎的,竟觉微微发烫。
她抬起头,唇角动了动,似还想问什么。
可姜锋却已转身,朝那片礁石慢悠悠走去,背影疏懒,脚步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