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重虚师伯,他拱了拱手,声音不重,语气却极平。
“师伯,她”
“她也不是妖。”
重虚抬手,像拂尘一样轻轻一摆,便将他的话截了去。
那一双老眼依旧半眯不睁,却死死盯在女子身上:
“身上有水府正神的气,骨里是真龙血,”他缓缓说道,语调松松垮垮,听着像在说书,“只是道行嘛火候还嫩着。”
“你这般在岸上打打杀杀,”重虚看着她,笑了笑,语气却凉得很,“是替你自家出头呢,还是替这芸芸众生,打抱不平啊?”
一句话轻飘飘落地,却叫人无处避让。
小白脸上的血色已退了个干净,唇角没半分红润,只余一层死白。
她盯着那老道,眸中那点戒心终于松了口缝,透出几分藏不住的骇然。
这老头不过瞥了她一眼,便把她的来历血脉、根脚过往剥得干干净净,像捻灰搓尘,一点不剩。
这时,灵微师叔也踏风而下,身形似霜拂雪,悄无声息,却叫人避无可避。
她一掀袍袖,语声极淡,却带着股寒意:
“私自离宫,搅动凡俗因果。你那边的长辈,就是这般教你行事的?”
语气不重,拿捏得极巧,不动怒,也未宽宥。
一个点破来历,一个问罪出处。
几句话来回,便把女子那点勉强撑起的心防敲得七零八落。
她咬着唇,沉默不语,指尖因用力过猛,微微发颤,连剑柄都握得发紧。
姜锋夹在中间,额角忍不住隐隐作疼。
他轻轻叹了口气,拱手一揖,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的调和:
“师伯,师叔,弟子与她算是旧识。”
“她心性不坏,就是行事上有点莽。”
“何止是莽撞。”
灵微师叔冷哼一声,眉梢不动,语气冷得像海底石。
“西海定海明珠受损,龙宫自身都难保。她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龙女,不安生守着水府修行,偏要跑上岸来逞英雄。若不是你今儿个正好多了这份闲心”
她顿了顿,眼角一挑,那语声便似利锋初试,斜斜刺了过去:
“她这条小命,怕是早埋在这滩头碎石堆里,连声响都没留下一点。”
“小龙女”三个字一出,姜锋眼皮微微一跳,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