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半炼将成的烫手珠子,也是一拂袖作罢。
那老龙听到此处,面上的褶子像是被风霜封了边,半点都扯不开。
眼中那点未散的贪光,尚带几分垂涎,转瞬便添上了一脸沉甸甸的不甘。
可眼前这位都已罢手,他还能如何?
喉头一动,勉强挤出两声干笑,忙躬身拱手道:
“既如此今日之事,便留待改日再议。小老这就告退,不扰大圣清修。”
话未说完,身子已悄悄一转,袖风猎猎,就欲溜之大吉。
谁知蛟魔王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只冷冷吐出两字:
“慢着。”
声音不高,却似山海压顶。
那老龙身子一僵,只觉四下海水都结了冰壳,一股无形巨力不紧不慢,自后心按来,叫他一寸也挪不得。
他只得缓缓回过头来,脸上还挂着笑,那笑意却薄如蝉翼,透着三分发虚的冷汗。
“大圣还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
蛟魔王终于抬眼看他,那对竖瞳森森如冰井寒灯,照不见半点情分,只有冰冷的筹码与盘算。
“只是这笔账咱们得算算。”
他屈起一指,轻轻在宝座扶手上叩了叩。
“笃。”
声如细雨敲壶,却在这幽深水府里,泛起层层冷响,似钟似鼓,击在人心头上。
“我这一趟,折人折势,倾力而为,最后连根鸡毛都未薅着,全仗你那几句似是而非的风声,叫我空踏一场。”
话不重,语不急,却如沉沙落井,越听越冷。
那老龙心头一跳,忙低声辩道:“大圣,此事实属意外”
“意外?”
蛟魔王微微挑眉,唇角扬起一抹似讥非讽的笑,冷得叫人背脊发紧:
“你口中的‘意外’,代价却叫我来掏这等生意,老龙你倒是做得潇洒。”
说到这儿,语声一顿,目光忽沉如渊。
“尤其是那乌蛟,素来机警,是我最看重的一个子侄。”
“如今,也因你这桩‘意外’,死得不明不白。”
他身子微微前倾,神色不动,气势却如风浪压顶,叫人喘不过气来。
“这些损失,你,得赔。”